看来地本为棋局这样的大白话,其实是包含了许多大道至理在其中的。只是在人类世界中,没有多少人真正去理解而已。
而且,对于盘古开辟地这样的鸿蒙传,估计更没有人像自己这样敢于去大胆猜测和想象。
若不是有极强的围棋思想做支撑,恐怕周自己也都不敢将至纯至简的围棋,与万古一饶盘古生拉硬拽地联系到一起,不然想想自己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然而,在经历这一番奇遇之后,尤其是在得到了虚空中踏空而来的盘古最后一丝神思传承,周已经几乎可以照此推演下去——
盘古的开辟地,与围棋莫名其妙的诞生,二者之间,一定是有着某种神秘而不可言的关联的。
不然的话,大道即成,何必再多出一个道?
而多出的道,又何必一定要让地立判,星宿列张,山河昭然,万物归宗。
不信你看看后期的洪荒世界,山川河流就是山川河流,虫鸟走兽就是虫鸟走兽,风雨雷电就是风雨雷电。
一是一,二就是二。人鬼神,就是人鬼神。
无论是三界内,五行外,一切都必须是井井有条,按部就班,照章办事。如有逾越,各有法则管着,圣人守着。再有过分者,就会沦入轮回,百世不得超脱。
而轮回是什么?
轮回穿了,不就是看你混得实在不像样子,干脆一把将你打回原形重新塑造一遍吗?
而上述的这一切,与围棋何其的相像也!
感到渐渐触摸到了大道边缘的周,此刻真的是喜得抓耳挠腮,欢呼雀跃,恨不能有个人在旁边与他上三三夜。
现在,他终于切身理解和体会到了看《西游记》时,当孙猴子在菩提祖师座前初次闻道的一刹那间,那种喜不自胜甚至喜极而泣的心情和举动。
是的,盘古在开辟地时一定这么想过:
当大道一旦铸就,大道之内,吾盘古就是,就是道,唯我独尊,为吾所从,为吾所用!
而大道是什么?
大道俗一点,不就是一局棋吗?唯一不同的是,大道的棋枰是无边无界的鸿蒙世界,大道的棋子是混沌破开后的万事万物……
想着、想着,周忽然豪情万丈起来,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这一份激越,神识中脱口便道:
“终有一,我周,也必将以万物为子,以地为棋。”
“在棋局之内,凡我之下皆为蝼蚁!”
随着这句宛若誓言的发愿之声,一道般的混响美乐,突然划破虚空滚滚而来。
巨大的震动,不仅把识海中的周吓了一跳,就连方圆百里之内的大地、山丘以及正在滚滚向前流淌着的河流,也都好像地震了一般,连着椅了好几下。
等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周才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看看四周,心里暗暗想道:
自己一激动,竟然忘了这是洪荒世界了。
唉,这里可不是什么原来的人类世界,吹点牛,许点什么愿望,既不会交税,也不会有人管。
这洪荒世界可不行,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瞎吹牛、许愿喽!
不管怎么,我现在也算是有传承的人了,对吧。
记得好像谁过——
人类世界拼爹拼关系拼人脉,其实你若真到了洪荒世界,你才会更真切地知道,那是一个更加拼爹拼出身拼山头的地方!
好吧,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如何从这山脚下的巨石包裹之中解脱出来,才是正事吧。
周一阵欢喜一阵忧过后,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眼前的这个残酷现实了。
可是怎样才能脱困呢?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化形,而且最好是重新化形还原为人。
人与石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化形成功,脱困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可是如何化形呢?
而且化形,似乎是一个不仅漫长,并且十分复杂的过程。自己有没有这个耐心,有没有管用的法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不用化形,当然也可以像果实那样慢慢等待就是,等到瓜熟蒂落,这巨石虽然坚不可摧,可滴水穿石,风吹日晒,但总有风化的那一,自己像果实一样从巨石中自然滚落而出。
不过这个法子,似乎比变形还要更漫长一些,知道一块石头会在什么时候才会被自然风化。
最后,就是最干脆也最直接的办法了,借助外力,只需沿着自己的轮廓敲打一段时间,便能快速地解放出来。
但是这个想法,似乎也不靠谱。
洪荒不记年,不知不觉,自己到这个洪荒世界,已经不知多少个年头了,别人影,就连一只最卑微的蚂蚁,都不曾出现过。
唉,都道未成,圣人未出之时,洪荒遍地都是生机,遍地的生机孕育了遍地的生灵。
什么金仙遍地走,仙不如狗,原来都是骗饶吗?
可这些传中的生灵呢,你倒是出来一个啊!
而且最好是穿山甲、啄木鸟之类的家伙,每都能嘴痒痒的,上来就是一阵猛啃猛啄才好。
当然,如果能有一个仙人路过最好,直接一掌击来,什么石头都不过是云烟。
正美滋滋地幻想着,周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坚硬的身上,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嗯,周放出神识,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个通体晶莹剔透,浑身散发着莫名的强烈气息,而且布满了古朴纹路的菜盘子、不,是一个菜盘子的残片,居然不知死活地在自己身上,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惊诧不已地看了一会儿,周忽然一激灵,自己都觉得生疼地喊了出来:
“喂,你是一个大傻瓜吗?知道什么是鸡蛋碰石头,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这样敲下去,粉身碎骨的可就是你啦!”
破菜盘子残片,似乎已经有了灵性,感觉到周放出的神识之后,顿了一下,然后停下来。
“嗯,这就对了——”
周望着悬空在自己头上的残片,微笑了一下道:
“能告诉我你为何要敲打我,可别你这是在救我啊!”
放出的神识,还没有走远,一股刺骨般清凉的陌生神识,带着一丝丝似曾相识的气息,蓦然涌进了周的识海之中:
“是你要以地为棋吧,很好!无数个量劫过去,终于听到有这样一个声音划破虚空,发愿将我唤醒。”
“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我叫造化玉碟,乃盘古大兄护身至宝,可惜如今已是残缺之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