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娲一指弹出,便以涟漪般轻飘飘的法力,团灭了无数史前凶兽以及驱使的龙族,周就忍不住一边暗自咂舌艳羡,一边很是有些疑惑:
记忆中的洪荒那定的六大圣人,相对来,女娲可能是里面最不能打的一个圣人。
可现在亲眼所见,她的战力,完全超出了想象啊!
转念一想,周马上又释然一笑:
女娲已经是一脚踏在太乙仙巅峰金仙境,一脚踩在大罗金仙初期一花聚顶境界中的人物,实力也就比自己已经见过的最强的菩提子、镇元子两人略弱,与元凤、红云可能应该还应算上金色巨猿他们三人,在伯仲之间。
如此顶尖存在,现在面对的史前巨兽自然也就是渣渣一样的存在。
若不是不断有黑龙副使及其手下龙族在侧驱使,女娲怕是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下,就能将眼前这些曾经令无数洪荒生灵,闻之色变的巨兽,瞬间化为灰灰吧?
周什么都猜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在遭遇了莫名结界劫数禁锢之前的女娲,她最高峰时的修为,根本连正在圈外督战的黑龙副使下的任何一个龙族好手都还不如哩。
若是连这点他都想到,恐怕那才叫他真正吃惊呐!
“道友,道友——”
看到周突然间神游万里,女娲不觉有些好笑,甚至还有些可气,忍不住心底暗道:
这人,心可真大!这么多妖魔围着,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所以忍不佐唤声里,就带上了些许的嗔怪。
其实她哪里晓得,在她露出惊人战力之后,周当然也就变得不慌不忙,有她这个免费“保镖”,他哪里还会有半点惧意来呢?
不过,被女娲喊了一声,周马上也就收起了一些玩闹之心,定了定神,于是注视着女娲,尽可能娓娓动听的,将道门最为辉煌和热闹的那一千年故事,徐徐讲给了她听。
特别是对菩提子的仙风道骨,鲲鹏的暴戾之气与劫数,以及元凤携幼子孔雀,不辞劳苦地于那洪荒到处寻觅鲲鹏而不得的误会,描述得更加绘声绘色。
女娲听完,不觉神往地遥望着东方,长长叹息一声,嘴里也不由感慨道:
“可惜吾错过晾友第一个洪荒宣号的听法,还错过了这么多有趣的人和事情。看来,待此间事了,吾一定要去汝的道门,好生去走一走,瞧一瞧才是!”
周一听,马上欢迎道:
“道友若是真的要去道门走走看看,到时我一定大开山门,扫席以待,坐而论道,共话洪荒。”
女娲听完,顿时莞尔一笑,想象着那时的场景,不觉更是失神了一下,方才眼神蓦然一变,顿时杀气毕露道:
“周道友,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汝且在一边歇息着,看吾将眼前这些妖魔爬虫都清理干净,再与道友寻个好去处,好生畅谈一番!”
周点点头,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正要负手而立,索性落一个清闲看趁戏。
然而,当女娲转身而去的瞬间,周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就喊了一声:
“道友且慢!”
女娲诧异地收住身形,回头看道:
“怎样,有哪里不对么?”
周看了看已然是杀气满身的女娲,不知为何,突然又摇了摇头,抱歉地一笑道:
“哦,没什么,道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女娲也不疑有它,只是奇怪地盯了一眼周,随即一步踏出,迎着四面八方的龙族大军及其凶兽,便是一阵阵横扫千军,大杀四方。
一时间,在这方圆万里之地,顿时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滥血雨腥风。
无数的残肢断臂,像火山喷发般四处飞扬。
无数的鬼哭狼嚎,犹如飞沙走石,弥漫在四面八方。
无数的三魂六魄,宛若无枝可依的雏鸟,在荒野塬上胡乱飘荡……
就像一幕幕真实的惨绝人寰之场景,直看得周也是心惊肉跳,身心难安,不忍卒读。
他无法想象,记忆中本应母性光辉普照大地的女娲,竟似这般的杀神降临之杀意滔,毫无半点慈悲为怀。
其实,就在刚才他叫住女娲之时,就是因为这一点的困惑。
他想,女娲是人族始祖,母性典范,上去如此大杀四方,最多也就是将那些妖魔尽数驱逐而已。
谁知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场近乎于灭绝的杀戮,就这样一气呵成地眨眼间完成了。
甚至,快到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阴风怒号中,再也没有一个直立在大地之上的人影了。
原本影影瞳瞳,人头攒动的千军万马,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计数的战死幽灵,在旷野荒原四处飘摇着、游荡着,不知去往何方。
看着、看着,周不知不觉,就是心念一动:
血流如注,血海汪洋,这些无处可依的幽灵,并非就像眼前这样,像一个个无人管的孤儿,随波逐流,自生自灭。
是的,冥河!
现在冥河,他在哪里?
望着飘飘荡荡的无数魂魄,正出神地想着心事的周,突然一丝明悟闪出。
紧接着,识海深处,便莫名其妙划过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定睛一看,却是一具干尸,模模糊糊,也如一个孤魂野鬼般地在荒原旷野之中,四处飘飘荡荡……
待要仔细再看,却是瞬间消失不见了。
周暗叫一声可惜,若是再多一点点时间,他至少能将那干尸的某些细节,以及所处洪荒大致方位,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踪迹来的。
“周道友,让汝久等了——”
女娲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杀气,一脸萧索地走回来,看了看周,随即扭头张望着四方又道:
“簇杀气已重,不宜久留,还是暂且先离开这里吧。”
“至于去哪里,姑且走一步看一步,道友以为如何?”
周也是一时间气血翻涌,当即点头道:
“如此甚好,洪荒之中,原本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倒也没什么。”
女娲马上点点头,走了几步,忽然却又停下身来,驻足看向远处的那一个曾经禁锢了她不知多少年的洞穴。神情之间,不知不觉,浮现出难以言表的情绪,甚至还有些许的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