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孔宣听完,不仅没有丝毫感恩,反而暴跳如雷道:
“还不是汝算计不周,明明自己都不行了,还要带上我作甚,岂不是跟着你受累?”
元凤望着又蹦又跳的孔宣,忽然忘了自己的苦痛,一脸忧愁地摇头道:
“孔宣,孔宣,你这样的脾气,没有看吾,没有了凤之一族的照应与庇护,汝将来可怎么办呀?”
着,着,她忽然眼前一亮,抬头看向东方道:
“我怎么忘了还有棋道一门,嗯,早前赠与周一羽凤翎,当时不就与他订下了有朝一日倘若大难,便去他的道门投靠隐身。”
“呵呵,当初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还真就一语成谶?”
“罢罢罢,今日拼死一战,死便死,活便活,一切听由命吧——”
着,元凤不再理睬暴躁的孔宣,猛吹一口气,将他身子再次缩,然后一口吞下肚中,双翅一展,便直冲云霄,想要越过眼前这座高不见顶的落凤坡去。
刚刚飞到一半,半空中便传来一声冷哼:
“不知死活的禽类,真把吾的慈悲当做了儿戏乎?”
随着这道怒极反笑的呵斥,一道金光,忽然激射而出,望着元凤的双翅便是兜头而去。
只听喀喇一声,元凤的双翅便被金光化刀,瞬间斩断为两截。
失去了翅膀的身子,再无任何依托,磕磕绊绊,不断在落凤坡山脊之上,撞来撞去,最后犹如秤砣般地急坠而下,眼看就要狠狠砸在大地之上——
元凤拼尽全力,一面吐出孔宣,好让他自己去逃生,一面泪目地认命道:
“罢了,罢了,既然命该如此,夫复何言。周道友,吾、吾只是真的没想到,你我当初那一句戏言,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惜哉,惜哉,一语成谶又如何,反正你也不知——”
话音未落,一声长笑,忽然自那外苍穹深处荡漾而来。
紧接着,一只手掌凭空伸出,犹如渡波而来的涟漪,伸出两根指头,在元凤背上轻轻一抓,将她一把提起,然后置于掌心之郑
心有所感之间,元凤看了看只见一张温暖的巨掌,而不见人影的大手,不觉喜极而泣道:
“周道友,可是你么?”
正着,通忽然现出真身,手持拂尘,一脸凝重地望着将元凤护于掌中的巨手,端详半晌,随即礼数十分周全地稽首道:
“贫道乃是鸿钧尊者座前三清之一的通,敢问尊者可是与鸿钧尊者同时代的隐身大能么?”
原来,已然成圣的周,举手投足,已经是浑然成,自成一方领域,且又不与洪荒其他地勾连,更不沾惹其中的一丝一毫尘埃。
这样的境地,已经无限接近于大罗金仙境的通,是完全可以看得懂的。
所谓无知者无畏,知者必常心怀畏惧。的就是这个道理。
就好像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一份无知的勇气。
勇气可嘉,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不可能重来的生命代价。孰轻孰重,岂不一目了然。
所以,仅仅露了一手的周圣人之境,这久在鸿钧身边的通,立刻便感知到了其中深不可测的法力,乃是他无法领悟更是不可抵挡的。
加上圣人之境的某些表象和内涵,鸿钧在他公开的四讲之外,对他身边亲近的追随者,比如三清这样的重点培养对象,他也会经常开一些灶,讲一些大罗金仙境以后的圣人之事。
听得多了,今日一见,两下应证,通顿时悟道,一方面不仅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反而有了一种意外获取的惊喜:
因为,不过是眼见了这巨掌出手的刹那间,但这一刹那间带给他的感同身受和顿悟,却是听多少场法都难以得到的深奥大义。
看着素来心高气傲,从不轻易低头对饶通,忽然间态度如此恭谨,甚至隐隐中还有了欲以师礼相待,元凤越看越是好笑,不知不觉,便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通道友,原来汝也有这样的时候?吾以为,有鸿钧尊者给你们撑腰,尔等三清,横行洪荒,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通闻言,居然不动声色,只是口中淡淡道:
“元凤道友笑了,尊者当前,地敬仰,日月朝拜,更何况吾等求仙问道之流,无论怎样尊敬也不为过耳!”
听见通如此言论,周倒也暗暗点头,忍不住赞道:
鸿钧果然是鸿钧,三清在他的悉心调教之下,进步真的是相当神速和惊人啊!
只可惜的是,现在整个洪荒都已经大难临头,就连鸿钧都成了人家手中的棋子,更遑论什么三清?
周想着,忍不住悲悯地摇摇头,出声道:
“通道友,吾不是什么尊者,只是尔等三清眼中曾经弱不禁风的那个周而已!”
周?
通顿时两眼一凛,有些难以置信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刚要使出神通先行逃离开去,却被周早就预料在先,直接一伸手,便将他捏到了两指之间。
通挣扎了好一番,几乎使出浑身解数,竟然没有任何法子能够脱困,顿时骇然四估:
“周、周道友,莫非、莫非汝已成就圣位?”
“不对不对,尊者鸿钧曾经亲口而言,在他合道之前,整个洪荒,除他之外,绝无第二人可以抵达大罗金仙境,从而一举成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从此不死不灭,洪荒不破,圣人不死!”
周摇摇头,叹息一声,将真身闪出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道:
“通道友,不幸而凑巧的是,现在洪荒还真就到了即将破灭之境。在劫难逃之下,这个洪荒,怕是真的不保了。”
“鸿钧都已变成了棋奁,所以你还蒙在鼓里吗?认命吧,汝就安心做一枚棋子罢!”
着,周一指点出,却被通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等等,等等周道友,好好的洪荒,汝为何要将他打碎,难得你不也是洪荒中的一员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