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周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根据当初展开纹枰对弈时双方约定,既然是以棋道论道,自然就要讲棋道法则,尊棋道规则。
在看到鸿钧被捉来成为白棋棋奁,罗睺成为黑棋棋奁,而自己成为执棋人,并且更惊讶地发现曾经在洪荒横着走的三清、镇元子、红云、冥河等人,也都纷纷变成了一颗颗黑白棋子。
震惊之下的周,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了一个利用自己是执棋饶这个便利条件,以【棋规】中的“长考”、“封盘”为由,堵住了对方之口,从而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可以被允许抽身而去的短暂时光。
这段时间,正是周得以暂时逃离【人形光团】掌控之下,利用这弥足珍贵的每分每秒,不断地长思短想,辗转腾挪,多方布局,也才有了【鸿蒙别院】那样一个聊以可以称之为最后退路的去处。至于他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脱离了“他”的视线,甚至很可能一切都在人家的“注视”之下,也只有知道了。
不,不知道。因为,正在孕育之中的道,随着鸿钧这个唯一合道饶缺席,知道这个被大道法则推出的道,还是否存在,也都在两可之间。
所以,好不容易逃出生,在一切都还没彻底弄清楚之前,若是这时候贸贸然就回去,不仅是自投罗网,更是大的傻子!
那么,【太极道场】怎么办,还要不要将他跟着一起迁徙走?
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想在【人形光团】坐镇在自己的道门元山及其太极道场的眼皮子底下,弄走一个蔚为壮观的【太极道场】整座建筑,别是这样的非常时刻,即便是在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件难度极大的迁移工程,更遑论在“他”的眼前行事,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所以,【太极道场】看来终究还是要像【元山】一样,只能忍痛割爱,暂时舍弃,就原地留存,甩给【人形光团】,看他未来是不是会在暴怒之下,出手毁灭他们。
人生、不,求仙问道之路,同样也是不仅充满了艰辛坎坷,荆棘密布,而且也是一样的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赌!
想到此,周再无任何彷徨,以坚毅的圣人心智挥袖“忘却”了元山及其太极道场的纠结与痛苦,将这一方被他临时禁制聊地重新放归洪荒,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无尽的苍穹。
少顷,他忽然一步踏出,脚下便是一丛黑白棋云悄然升腾。紧接着下一刻,身影便飘然到了九霄之上。
尽管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这一次的光速秒到之快,还是让周忍不住咂舌不已:
还是这个九霄云外,还是一样的高远,这一次,他却心念动处,身已瞬息而至。这,便是圣人之境后带来的各种翻地覆的变化和好处么?
要知道,上一次兴之所至,莫名找到了苍穹之上的这一处九霄云外,并莫名地发现了隐藏于这一方九霄云外的秘境中的秘境。
那时的自己,虽然也已跻身当时的一流修仙者太乙金仙巅峰的班列,但这一处的秘境,他可是用了许多时日方才感觉深入其中,最终也才找到了那貌似传中的先至宝【七色葫芦】,以及从未有过记忆的这梦境中的秘境。
而这一次,不过是一念之间,他便飞身到此,前后差异,犹如判若云泥,又怎能不让人又惊又喜?
唉,且行且珍惜吧——
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番感慨,周这才挪动身形,向这方故地放眼望去。
但他此刻心中,却是莫名其妙的惶恐起来。
不知道,在有了【人形光团】出现后的洪荒,这苍穹之上的九霄云外,会不会也因此会有所改变,甚至发生某些让人无法预料和想象的蝴蝶效应?
九霄云外,乃是大道法则之下完全依托于洪荒却又根本独立于洪荒之外的一方化外世界。
若是连这里,也发生了连锁反应,变得像九霄之下的洪荒一样萧索肃杀,昏黑地,面目可憎,那周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他心中留存的最后一种方向和一个希冀了。
但是,怕归怕,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这里空想吧?
周默默地打量着四周那记忆中的一切,随即点点头:
变也罢,不变也好,这一切的因果,其实早已在【人形光团】在洪荒中的横空出世,埋下了谁也无法预知的变数!
既来之则安之吧——
周目光一闪,整个身形,顿时变得霓虹般光彩起来,跟着光芒大炽,他便飞了出去。
在七色葫芦的生长之地,不由自主的,孟想便停下来,伫足相看了起来。
虽然七色葫芦早已在他的【鸿蒙别院】的最初构建中,已经被他第一次以惊世骇俗的【圣人之手】运用而出,将他们都悉数“抓取”到了别院,移植并重新培植了起来。
但七色葫芦的原生神只之根和灵脉,却不是搬得走就搬得走的。
这就像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样,孕育了七色葫芦这样的先至宝的灵脉,它所在的生长之地,即便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土壤,露水,甚至的气候,氤氲,也都是那一方的水土养育那一方的生灵。
若是什么都可以轻易被挖走,那又何谈灵脉之源,圣地之本?
这就像【元山】、【太极道场】一样,尽管他们的外观和建筑可以搬走,但深植于地下的灵脉和圣土之源,又岂能是跟着走就走的?
周想着,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痛,急忙甩甩头,按下云头,在这【七色葫芦】的原生地上,仔细踏勘起来。
正看着,一阵似曾相识的嗡嗡声,忽然从远处飘然而至。
周心念一动,连忙放开自己的圣人光环,开门迎客地闻声望去道:
“蜜蜂,是你吗?”
随着话音,一只巨大的蜜蜂,晃晃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之间,透明的双翅,不停地疯狂呼扇着,似乎像被一股乱流冲撞着难以稳定般,口中连连呼应道:
“是我,是我,上仙,汝、汝现在气势太强,我无法靠近,能不能、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