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哪里想得到这雕儿居然会如此玩人,眼瞅着自己一个倒栽葱,飞速向地面撞去,顾不得多想,几乎是本能地就是一提气,身法不知不觉就用上了记忆中几乎都快要忘记的腾挪术,其实也就是特工那几套最基础的保命训练课程。
不过这身法,与后世的那身法,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举手投足,一招一式,潜移默化中,几乎是水到渠成地暗合了盘古演化混沌大势的很多心法和招式。境界与修为,往往就是一层纸的距离,契机一到,一捅便破。一破百破,从此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就在离地不到数丈之时,一直跟随盘旋的火红巨雕见状不妙,赶忙又是一个俯冲,就要试图重新接住周,却不料,时迟那时快,周突然一声长笑,挥手赶跑巨雕,身子突然玄妙地静止了,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中,犹如一座云雾深处的远山。
一会儿望着头顶的浮云,一会儿又看看脚底的地面——
周突然想起刚刚在深涧遇见的那个猕猴,那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现在他似乎也体会到了那种心境:
有些好笑,又有些恐惧。无数的期待,又不知从何起……
沉浸在这种新奇的感受中,马行空,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只是周不知道,这种状态,自己算不算已经是会飞的人了。
嘿嘿,会飞的人?
目测一下,现在好像就站在一座二十层楼顶之上,但脚下却是空无一物,现在试着降落吧——
心念一动,身体竟然真的开始跟着心念动作起来:
一米,两米,十米。
开始还有些生涩,但随着意念与动作配合得越来越圆润、自然,身体越到后来也越来越自由自在,行云流水。
等到最后双脚结结实实地重新踩上地面,周竟然依依不舍地仰头看了一下空,心想要不要再尝试一下,看是否能够重新悬空飞升。
如此一想,身体不由得竟然又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呵呵,还是算了吧——
周赶紧又按下念头,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就势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实,这第一次非自主的飞行,还真是叫人身心疲惫,心有余悸。
当然,更多的还是兴奋……
就这样想着、想着,经过一番飞升的周,不知不觉竟在这悬崖峭壁旁疲惫地睡着了。
睡梦中,一个奇怪的梦境,让他怵然一惊:
他和衣而卧之处,莫名其妙,居然是在一颗巨大到无边无际的“蛋”之郑
而他又是怎么感觉出这是一颗“巨蛋”呢?
因为,他刚一沉入梦中,四周无边无际的虚空便像突然收紧的薄膜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起,却又在肉眼可变的过程中,让他亲眼目睹着整个变化的进程——
席卷,起皱,拱起,合围,然后一点点隆起成为一颗巨蛋的形状,正好将他包裹在其郑
什么情况?
周翻身而起,本能地便向外冲去。
当然毫无悬念的,在那一层已经成型的“巨蛋”膜体前,无论他怎样冲刺、钻营,都无一例外地被无情的给“弹”了回来。
并且,随着他一阵又一阵杂乱无章的折腾,这成型的巨蛋,竟开始跟着他的节奏,四处胡乱滚动起来。
滚着、滚着,就到了一处看不见底的深渊。
尽管知道这是梦境,但周还是本能地汗毛林立,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不要啊——”
然而,滚动的巨蛋,这时就算听他的,极速之下也不可能收得住脚了。仅仅在深渊处一块巨石上,反弹了一下,便直坠而下。
紧接着,便在越来越快的掉落中,整个蛋体,开始呼呼生风,发出匪夷所思的啸叫声。
就这样一直落呀。落呀,也不知黑夜白昼,就像沉底的电梯。
到了这时候,周反而不怕了。
他伸出手,甚至在飞速下坠的巨蛋膜体上,摸了一下,然后又揪了一下,最后攥起拳头,在其表面轻轻锤了一下。
——你给它多少力,它就会还给你多少力!
在周这种近似于胡闹到几乎无聊透顶的宣泄中,他忽然发现,看似几近透明一戳就破的这层膜体,在这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之下,它的表面,不仅没有一丝因极速摩擦而产生哪怕一点点的发热、发红甚至磨损的痕迹,就连膜体本身,摸上去也没有任何冷热变化!
好吧,周渐渐冷静下来,开始环起双臂,在巨蛋里面,冷眼端详:
这巨蛋,可怕吗?
当然,对现在还刚刚学会飞翔的周而言,的确可怕。
但是他又几乎可以肯定,这巨蛋,绝非是那颗孕育了盘古的巨蛋。
既然他连孕育了盘古的巨蛋,在混沌之时就能相安无事,甚至兴趣所致,还可以偶尔嬉戏于股掌之间,那他对这颗巨蛋,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要知道,什么样的巨蛋,也不可能高于或者可怕过孕育出盘古的那种巨蛋!
这个念头一出,巨蛋的下坠之势,就像被谁点了一下刹车似的,猛然一顿,便开始有了一种明显的减速之势。
心有所感,周忍不住的心中一喜,急忙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一道明显的地平线,竟然就这样突兀地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脚下!
地平线?
这意味着,这颗流星般下落的巨蛋,终于要触底了!
就在这时,随着越来越缓慢下来的势头,几近透明的巨蛋膜体之外的世界,也开始逐渐显露真容。
一片片迷迷蒙蒙的时空。
一方方影影瞳瞳的地。
在周惊奇而又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期待中,这方深渊之下的世界,开始渐次出现在他的全部视野之间。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即逝。
定睛追去,即便只是一道背影,周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后土,这下面,竟然连后土也在此!
莫名其妙的,她怎么可能身处于这一方深渊之下呢?
正想着,后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忽然回头向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