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为何物,甚至连简单的喜怒哀乐都没有,这样的存在,与一株草木、一块石头何异?

不与任何人亲近,不被任何人关心,自己也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

甚至,淡漠到连自己都不在意。

这样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大道孤寒寂寥,纵然强大,却亦可悲至极。

宫弈十分平静,一双桃花眼里无喜无悲:“或许。但我的‘可悲’即将结束,而你的可悲,才只是另一个开始。”

没有谁能阻挡得了他要做什么了,哪怕是道,哪怕是因果。

他将谁也不欠,走向期待已久的归寂。

哪怕是没有情,但他也会累啊。

到底,他不是冷冰冰的,没有生命的机器。

虽然,他似乎与机器无异。

司寇夜阑忍不住叹息:“宫弈,你为何要存在呢?”

或者,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为了存在而存在,无一刻为自己而活。

甚至悲哀到,用漫长的谋划来换取一场死亡。

生无所愿,死无所怨。

司寇夜阑知道,宫弈不屑于撒谎,所以,他等他来杀他,是真的。

“或许,不必要存在的。”

所以,给自己布下必死之局。

宫弈平静到不可思议,平铺直述毫无波澜的语气,仿佛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他的确是不应该存在的。

因为他的诞生,是源于法则对一个统御万物的“器”需要,而非对一个生灵。

然而宫弈终究不是器,而是一个生灵。

哪怕,他被道剥离了感情,甚至是情绪。

宫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司寇,下一次见面,希望你可以做到你的话。”

希望你能杀了我,因为,我实在是不想连死亡这件事都要自己动手啊。

毕竟,这或许是他漫长的一生中,别人唯一愿意为他做到事呢。

或者,他唯一算得上期待的事。

“如果可以,我会如你所愿。”

司寇夜阑明白宫弈话里的深意,罕见的没了愤怒,只是心中苦笑。

怕是很难。

宫弈的强大,是无法估量的。

道大人至今尚未苏醒,他那位二哥更是不知所踪。

而在那一称劫中举世皆敌的宫弈,却毫发无损,修为更胜从前。

他呢?

因为与宫弈的交易,灵魂化为碎片。

哪怕是重新聚拢之后修为大幅度提升,但是又怎比得过宫弈?

无欲则刚。

无心无情的宫弈没有丝毫破绽,但他不一样,他的破绽是木枝。

所以,他是杀不了宫弈的。

除非,宫弈愿意引颈受戮。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若是可能,当年也不会发生那称劫,宫弈……也不可能与他做交易。

但好在,宫弈并不是非得需要他动手不可,这不过是最好的方案罢了。

但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不可能实现。

哪怕……

他们一个渴望杀了对方,一个渴望死于他人之手。

所以,宫弈只是用“等”、“希望”这些留有退路的字眼。

而司寇夜阑,他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他也无比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若是可能,他又岂会答应与宫弈的交易呢?

因为,想要得到主神的神格,杀掉一个主神就可以了。

这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最省时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