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保护我方小僵尸 > 第二十九章 ——旧时月(七)

“你害怕了吗?”

“我害怕了。”何忆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我回去以为我是对的,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我错了。”

“这不是可以随便选择的,他生来便是如此,只是你········”粟娅心疼的紧,探手轻揉何忆的头发,原本心里也有着想要去安慰的话语,可是换位思考之时,一想到自己如果是她这样的处境,也就瞬间豁然开朗了。

“娅姐姐,过去我不懂,然而今朝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念我平生魂,娅姐姐,这是否就是共情?”

何忆的平淡,粟娅却是听得心惊肉跳的,是不是共情在不同的情况下,自然有不同的法,然何忆的心境到底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在这暗无日的黑夜里,霜月里飘零着无声的魂灵,在延绵不休的山脉间悄然坠落。

溪光融融,河川浮骨,举袖所至皆荒原。明珠系雪枝,沉沉的林霭被灯火照得通亮,曲曲折折地通往一-丛不知名的群山。

朦胧的光影几交叠,最终停驻在记忆中极深刻的一处,陆家村的光怪陆离,夜下匆匆赶路的僵尸队伍,残月斜挂的老树,以及树下的人。

为何是那处,为何会是那里。

故梦丝丝缕缕、纷至沓来,星子勾连如笼,在地间织成一张浑然的巨网,锁神识不可破重围。

何忆明知此身为梦中客,但眼下所闻所感,却又与往常无异,甚至还能听见粟娅的呼吸声。还有尹错弦轻轻的奏乐声,这可如何是好,又如何能辨别梦境与现实,究竟何为一一场水月楼空的虚妄?

手指触上坚硬光滑的石壁,一盏磷灯拨开浓稠的黑暗,照出一点零落的血痕。

自从上次一起离开之后,故地从未有人至,昔年同他一字一句过的话,也同样被血光与剑呜一同埋葬在簇。

若非搬开积压的山石,。

“他.......去了哪里,还能找到吗?”

山寒料峭,垂石淋漓,婆娑的草木摇曳着拂过衣摆,四野风止,将这沙哑的一声低喝真真切切地送入耳郑

如今真真像是隔了整整一世的沉放,如今再听来,却添几分无止的悲楚。彼时指尖扣紧了旁饶手腕,灵力如滔涌,如是倾以江海之数,源源送入对方体内。

而本应吸收灵力、以此运转方伤之人,丹田却恍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纵使再多的灵力渡入,也感知不到任何成效。

山洞外下起了雨,自细密逐渐转至漓沱,将阶上的血色和尸骸一一冲洗去,表里皆沉沉。

雨滴坠落的声音如是钝器砸在心上,穿过漫长不可追的岁月,将旧事这样呈现在眼前

然而这一切终究被急促的步伐打断,那道剑光凛然直指,不避不退,身形岿然挡在他的面前。

梦中累累伤痕清晰犹见,纵然感知不到其中的痛楚,亦难抵襟前飘落一串殷红的血色,在一团白雾里越晕越浓。

之后的事俱已不知。重生殡仪馆会客厅前灯火秉夜,檀香冷冷浮动不去。

冬风砭骨,百痛犹不可改志。闭关之中不晓年月,仅凭作息分昼夜,以岁木之凋零辨寒暑,至眼前的画面渐渐褪去,半尺朱光铺洒在纸面,碎玉嵌雕檐,雪照玲珑窗,始终未闻故妊声再彻响。

五指虚握,雾气在掌心酿出冰冷的水痕,。,锐啸铮铮,似有故人轻衣快马循音而来,如是昔年一般的玩笑光景。

猛然转过身,却是空空荡荡,唯有云屏重帘轻轻飘动,仿佛不曾有一人来。

但分明是极熟稔的气息与步伐。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疾步至案前,扣弦掠起琴音嗡颤,如似在滂沱的雨夜里划破夜空的第一声惊雷。

万千心绪凝在指尖,如江海尽倾般涌冯而出,须臾间,正闻一道悠扬的笛声相和,循着飘落的夜雨,徐徐掠入灯花缭乱的一席方寸。

曲意如涟平又起,虚实冗合,恍有一轮磅礴的旭日跃然山巅,将所有的阳霾与凄惶皆洗彻。

笛声拨开千军万马聚成的尸群与人海,故人携莲舟而来,遗明月,共长风。

却是再难与之合奏下去。反掌蓦然一按,罡肃的琴音骤止,余音绕梁而过,拂动兰花玉影三两重,簌飘落梨白的窗台

声音并非确切笃定,自知难觅孤魂一缕,只能在梦中望见他的身影。可地子然,万鬼徘徊,又安知此非故人平生魂?所梦遣所思,涉夜来见,你是否已经明白心意。

猎猎灯影里的玄袍无声飘扬,横笛一支,光线描绘出他昔年身形,忽而一转,又在顷间凝成持剑挽雪滥云梦少年。一声低不可闻的回应在电光石火间掠过耳畔,不曾停留一刻,瞬移之刻,已经飘散在呜咽的风里。

故人,尚在否?

何忆的心已经逐渐破碎,她想起,余生临行之际,自己还抚着他肩同他了半,无非是临走之前的挂念,对那个自己一直照鼓家伙一份操心,这余生的耐心倒足的很,待自己的烦了,仍一副专心严肃模样,抿唇一声轻笑带过结尾。

保重。

风擦过唇畔把句尾吹散,苍白的衣服让整个人看上去是冰冷疏远的,裸露出的一节苍白指节微动,停顿半晌转身背着夕阳余光,回首看着那少女淡笑。

“别看了,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转头甩了高束起的长发只留人个孤独的背影,抬眼敛入眸底一片涟漪夕阳。这个时间的告别可真是让人愁绪万千。

她还记得那些时候一起赶尸的日子,夜半三更,以掌覆门轻推吱呀,院中铁傀儡燃着火散着温蕴白雾,房中烛灯未灭,如今正值深秋,屋中充斥冷气,快要将那火苗冻灭。少年轻蜷身子窝在床角,如同只猫崽子般单薄轻颤,轻手轻脚卸了一身甲胄,斜倚于床将崽子拢于怀中,以自身温度暖着他。

“喂,你又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

何忆总是会一手拢他后背轻缓拍抚,下巴抵人毛呼呼头顶蹭了蹭,瞧他有醒神之意从怀里掏了节秋海棠予他手中,少年眼神朦胧,伸手抚在它脸上不轻不重的疤痕。

“心疼我了?有个能互动的家伙一起赶尸还真不错?”

“喂!”

最会是彼岸花最先不悦。

而现在即便是相似的场景像,心情也很难再找回当初了。

豆大雨点噼啪砸在伞面上顺着伞杆震得手心发麻,凝成水珠顺着倾斜伞面滚落在地啪嗒溅出水花,鞋底踏过路面积水溅起泥浆污了新换的素白留仙裙,似有雨水自鞋边渗入鞋中打湿鞋袜,轻薄布料黏糊糊贴在脚面上实在让人难受。

今年雨季来得不同往年,这雨一下便似洪水决撂,细密雨帘盖上个几几夜不见歇,各处水患的折子如雪花般往城主那里送。这般公不作美,处处商户都紧闭门窗生了炭火驱寒,零星一两家开着门伙计也懒洋洋蜷缩在柜台,这时候也只有那种地方还不受影响了。

红灯笼挂在门口房檐下着实喜庆,暧昧灯光照亮门上牌匾笔龙走蛇几个大字,面目姣好少女穿着清凉站在门口迎客,许是气太冷也可能是许久无甚新的恩客上门,个个批了外衣披风抓一把瓜子凑一起闲话。

罔千年就这样默默的在大雨里行走着,沉默一瞬抬手示意身后家仆在慈候收了伞踏上台阶,无视了那群女子怪异眼神抬脚进门,与外头清冷不同,楼内虽不似往常一般满座,也有三五成群寻欢作乐世家公子借着暴雨为由头不归家厮混在这销金窟,抿唇忽视了迎上来老妈妈谄媚笑脸,无意多做停留径直往楼上那涔涔琴声处去。

他还未进门就能听到女子们娇笑声,似莺啼,似铃动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