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和杨逍二人在张良庙前逗留那么久,又将张良的前世今生都翻过来调过去地了个遍,甚至连后人们如何评价张良,他们都几次三番地论。
古往今来无论是读书人,还是行伍之人,只要与官场有点瓜葛的,都会崇拜张良,而且把张良当作自己心中的圣人或者完人,也难怪杨逍会崇拜张良,会吵着闹着要去张良庙。
杨逍站在后人所立的石碑前,将上面的碑文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独孤信感觉杨逍的表现比较反常,便想过去瞧瞧,只见石碑上刻着:“豪杰今安在,看青山不老,紫柏长存,想那志士名臣,千载空余凭吊处;神仙古来稀,设黄石重逢,赤松再遇,得此洞福地,一生愿作消遥游。”
张良庙再值得留恋,张良再值得敬佩,独孤信和杨逍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很久了,再流连忘返,也是时候作别了。
临走临走,独孤信又背了两首王安石写张良的诗,其一曰:“留侯美好如妇人,五世相韩韩入秦。倾家为主合壮士,博浪沙中击秦帝。脱身下邳世不知,举国大索何能为。素书一卷与之,谷城黄石非吾师。固陵解鞍聊出口,捕取项羽如婴儿。从来四皓招不得,为我立弃商山芝。洛阳贾谊才能薄,扰扰空令绛灌疑。”其二曰:“汉业存亡俯仰中,留侯当此每从容。
固陵始议韩彭地,复道方图雍齿封。”
杨逍心想自己不能让大哥哥瞧不起,他背出了一首传中张良“八方受当所唱的《悲歌散楚》:
寒月深冬兮,四野风霜。
高水涸兮,寒雁悲怆。
最苦戍边兮,昼夜旁皇。
披坚执锐兮,孤立山岗。
虽有田园兮,谁与之守?
邻家酒热兮,谁与之尝?
鹤发倚门兮,望眼欲穿。
冲弱忆念兮,泪断肝肠。
整在外兮,什么时候检讨?
老婆那堪兮,独守空屋。
一旦交兵兮,蹈刃而死。
骨血为泥兮,衰草沓芒。
灵魂幽幽兮,不知所往。
勇士寥寥兮,付之荒诞乖张。
勿守空营兮,粮道已绝。
指日擒羽兮,玉石具伤。
汉王有德兮,降卒优抚。
备好酒食兮,归还故里。
当此长夜兮,急速检讨。
尽早散楚兮,免死殊方。
我歌岂诞兮,谴告汝。
汝岂知命兮,无谓迷茫。
独孤信听杨逍背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他也文绉绉地叹道:“留侯俶傥,志怀愤惋。五代相韩,一朝归汉。进履宜假,运筹妙算。横阳既立,申徒作扞。灞上扶危,固陵静乱。人称三杰,辩推八难。赤松愿游,白驹难绊。嗟彼雄略,曾非魁岸。”
两人一边走,一边赛诗,这样的事情,他们一路上也没少做,杨逍等独孤信话音一落,立马又背出诗仙李太白一首诗,题为《经下邳圯桥怀张子房》:
子房未虎啸,破产不为家。
沧海得勇士,椎秦博浪沙。
报韩虽不成,六合皆振动。
潜匿游下邳,岂曰非智勇。
我来圯桥上,怀古钦英风。
惟见碧流水,曾无黄石公。
感喟这人去,萧条徐泗空。
既然杨逍和独孤信摽上了,独孤信寻思不能在弟弟面前丢人,就吟诵宋人黎廷瑞《张子房》:
早见沧海君,晚师黄石公。
力士不得力,驱使芒砀龙。
仁义以为椎,气盖百代雄。
一击函谷碎,再击乌江空。
从容一筹毕,全汉酬其功。
何乃不自知,而以留见封。
酂侯辱械系,淮阴叹藏弓。
彼皆为人役,讵敢望此翁。
辟谷岂其然,视世与谷同。
可怜商山老,亦堕子术郑
杨逍年纪虽,这争强好胜的劲头却一点也不,他不假思索,唐人刘长卿的《归沛县道中晚泊留侯城》便脱口而出:
访古此城下,子房安在哉。
白云去不反,危堞空崔嵬。
伊昔楚汉时,颇闻经济才。
运筹风尘下,能使地开。
蔓草日已积,长松日已摧。
功名满青史,祠庙唯苍苔。
百里暮程远,孤舟川上回。
进帆东风便,转岸前山来。
楚水澹相引,沙鸥闲不猜。
扣舷从此去,延首仍裴回。
杨逍背完,得意洋洋地看着独孤信,独孤信心想如果他们这样一直比试下去,无非就是看谁记得东西多,除此之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不会有多大收获。
独孤信一直在琢磨着把杨逍的注意力从张良庙引开,这家伙自从来到南郑,就一直念叨着张良。从张良庙到张良的生平,再到他的功劳、人品,以及后世之人如何怀念、崇拜、赞颂他,句句话不离张良,就算是离开了张良庙,他也是不放过任何谈论张良的机会。
独孤信突然之间问了杨逍一个问题:“刘邦是怎么从汉王变成大汉皇帝的?他的第一步是如何跨出去的?”
杨逍心想,这下又来了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么简单的问题那还用多想,答案脱口而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独孤信道:“这里往北走,既有栈道,又有陈仓,往南走有诸葛丞相埋身之地定军山,还有举世闻名的武侯祠,你是想往南走呢?还是想往北走呢?”
杨逍急忙答道:“我都想去看看,百闻不如一见,好不容易来此一遭,如果错过了,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独孤信道:“你倒是想得美,这栈道、陈仓和定军山相距虽然不远,但是汉中之地群山万壑,要想走遍这里,不只是费时费力这么简单,还要考虑盘缠的事情。虽然我们行走江湖以来,屡屡有江湖上武林同道的馈赠,还有丐帮中人大力扶持,毕竟我们两个这一路上是没有挣过钱的,再这么长途跋涉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我们不加入丐帮都是丐帮弟子了。”
杨逍听独孤信这么,倒是来了劲了,跟独孤信抬起了杠,“你手里拿着丐帮镇帮之宝,帮主那信物是谁都能拿的?咱俩一路上用这就能解决问题!”
独孤信正色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毕竟不是丐帮弟子,这打狗棒是我替丐帮保管的,我绝不能用它来谋私利!”
杨逍不依不饶,振振有词地教训起了独孤信:“你以为这一路上咱俩认识那么多江湖豪客是靠的什么,靠咱俩这张脸?他们若不是看到打狗棒的面子上,咱俩走出洛阳城就一穷二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