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数日,重谨总算出现了。
公孙翎就住在执明堂的蓬莱殿,等再见到重谨时那人依旧一副少年风华的模样,而自己已是满身霜雪,公孙翎苦笑一声,将那人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王爷你政务缠身,怎么得空来我们这太华山了?”
“你这逍遥闲人是故意挖苦我吗?”
“不敢不敢不敢。”重谨摆摆手,满脸堆笑的问道:“我是听说北域国主很是倚重王爷,这会儿你来住下,他就没催你回去?”
“我能花这些时日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国事。”
“我就知道,说吧,到底什么麻烦?”
“你能给我看看星转轮吗?”
重谨大惊,“星转轮?为什么?”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重谨叹了口气,“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你这是不答应了?”
“我……你知道这不是我一个能决定的。”
“太华掌门尚在闭关,厉染也正远游,虽然执灭长老齐衍回来了,但他从不过问门中之事,只要你答应,这事便成。”
这人还真是把太华山的情况摸透了,看来这趟不达目地他是不会回去的。
“重谨,你也是北域中人,而且我们相交多年,我何曾求过你?”
“我知道,可这跟你我的情谊无关。”
公孙翎起身,撩了衣摆竟然当堂一跪,拜道:“只此一次,日后我公孙翎必定肝脑涂地以报你大恩!”
“公孙!你……你这不是逼我吗?”重谨两手一搀,但那人双膝死扣在地,怎么也不起来。重谨没有办法,只得应说:“好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
“多谢。”
星转轮是世尊留下来的神物,据说可以感知星辰变化,参透天地劫运。但世尊凰灭嘱咐过,星转轮不是凡物,不可妄动用其窥探天机,几百年下来太华弟子一直严守训诫,多数时候只将置于两仪阁供奉。
“这,便是星转轮?”公孙翎看着眼前的一片星海,这里景色当真奇幻,让他觉得好像浮游于天际。中央一处星芒大盛,远看着好像一座浮山。
“世尊大人说这其中藏着星辰之力,应该是洪荒之时留下的。”
“重谨,以你之力可能操控?”
“操控?”重谨笑了笑,说:“这是连世尊也没绝对把握的事,凭我怎么敢用‘操控’二字?不过要帮你这个忙还是不难。”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这辈子除了北域还能问什么?”
公孙翎默然,要是换做十二年前他一定会反驳,但现在他当真除了北域便身无所有。
“你站在我身边,不要走远了。”重谨说完便以手作印。
灵气运转间,周围星海开始变幻,其中星辰流转,中央的星转轮也一点点转动起来。
一座座山川凌空而出,其中河流涌动,星海变幻下竟然组成了一副极为逼真的地图。
公孙翎禁不住伸了手,触碰之际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在他眼前的,竟然是整个天下。
星图中林林总总的分布着当今所有诸候国,其中有些国家之国土光泽亮丽,但大多数都星光黯淡,没什么生气。
公孙翎目光如炬的注视着这图册,最后用手指了处最曜眼的地界,问道:“这,是宸国吗?”
“不错,正是东方的宸国。”重谨怅然将目光移向了北方,那正是北域王朝,不过这疆土黯然无光,虽然地域广大但跟西玳、姜国还有夜楼比起来当真失色。
“重谨,依你看来,我北域还有多少时间。”
至多五十年,但开口重谨只应了句:“不知道。”
“呵……”公孙翎苦笑一声,自嘲道:“难道,这就是如今天下的命途?难道这就是天数吗?”
“是不是天数我不知道,但至少是当下各国的民心,俗话说‘民强则国健,民弱而国衰’。论当今民心之积聚,民意之坚定,宸国都是当今最盛的,西玳和炽临二国次之,北域、息照两国最弱。民心是可以顺势而变的,就像这天地万物的运数一样时有轮转,至少你还可以想法子凝住民心啊!我想到那时候,北域的国运一定会有所变化的。”
“你说得不错。”公孙翎伸手点向那星图,“我北域看似繁华富饶,但不过是金玉其外,从先王逝世那年开始,北域的民心也就渐渐散了,如今想要挽回又谈何容易?”
“先王萧北煌是何等英雄啊,但现在萧祈煜为君不仁,又是背了弑杀宗室的恶名坐上君位的,有他做国主你们北域当然民心涣散了,依我看不如换个主子。”
“就像你说的,萧家宗室已尽,若要换主子又该换谁呢?重谨说出如此大不敬之知,难道是要陷我于不义?”
重谨赶紧打起了哈哈,说:“失言失言了,你也知道我在你面前一向知无不言,我只是不想看你成年这么愁眉不展的,想帮你出出法子。”
公孙翎转身,“回去吧,多谢。”
重谨连应了几个‘好’字,直到走远了才松一口气。
幸好公孙翎不知道星转轮的奥秘,北域的确气数将尽,但萧家宗室并不是只有萧祈煜一人。萧北煌已经死了十二年,但北域真正的王星未灭,萧祈煜出于旁支,显然这星辰不是指他,也就是说萧北煌尚有后裔在人间。不知道真正的王星归位后,是否会影响北域的运数呢?
“重谨?”
“啊,啊啊……什么?”
“怎么了,你走的不是回执明堂的方向。”
“我是想去七绝台看看山景,看看山景。”
“那便一道去吧。”
重谨心下不安,他跟公孙翎是多年的挚友,自己如果瞒着这一点不说,到了北域亡败那日肯定是没脸见他了。可是凰灭的告诫言犹在耳,他不能泄露北域王星之事,更不能让公孙翎因此逆天而行。
洛吟桓从小认床,之前离了清息城到王都他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睡好,当下到了凛曜城,他更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好不容易挨过寅时,他便起了身,披衣往外去了。
这太华山颠常年苦寒,跟蜃天城倒很相似。洛吟桓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走着,本是万籁俱寂的地方便传来了几声剑鸣。这深更半夜的,难不成是他人闻了讯要来刺杀公孙翎?他循声而去,在七绝台下看到了一人正在舞剑,那人着了身水色的弟子服,看身形应是个女子。洛吟桓舒了口气,走近才觉得这人一套动作下来颇有疏忽,在门中必然位份不高。
“倒是个用功之人。”
洛吟桓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霜刃扑面而来,他闪身躲过,双手一张就跃到了七绝台边。
“是你?”越千泷!他冷笑了一声。
“鬼鬼祟祟的,你深更半夜在这里干嘛?”
“呵,我倒想问一句,你这黑灯瞎火的又在这里作甚?”
“我当然是在练剑。”
洛吟桓指了指天边,“我在赏月。”
“说谎,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跟着你?越千泷,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那不如,我们就来分个高低。”
洛吟桓勾唇一笑,“好,既然越姑娘这么有自信,我洛某自然奉陪。”
洛吟桓拿起随身的折扇便接下几招,这人用的不是太华山清虚剑法,武功路数完全自成一派,这样过招太来当真有些吃力。而且她手中的兵器锋利非常,一招劈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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