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行诡秘之计,最适夜黑风高夜。
白翳在夜色的掩护下,轻而易举,混在普通的人群中走近了皇城高高的城墙下。
刚好是巡夜的卫队从她眼前过去没一会儿,等第二批过来,至少还有一刻钟。她在昏暗中,左右环视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角落里,才飞身而上。
翻过城墙,并不代表就安全了。自爱者皇宫大内里,就没有一处是可以安生之所。
白翳用最快的速度移动,躲闪着在城墙上往来的各种队伍。
在皇城里,除了守护皇城安危的守卫,还有奔走在各宫各处的宫女和太监。还有专门留在那个人方圆百米的侍卫。
好不容易,白翳才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巡夜手守卫的队伍,但是越是靠近那个饶住处,她的心里就越是不能平静。
十几年前初次进宫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她见到的九五之尊还是那个饶父皇。那个老态龙钟却不减威仪的皇帝在朝堂之上,意味声长的看了代替兄长入宫续职的她,当即就把她封为了御医院之首。
那时候白翳尚未年少气盛,直觉的自己风光无限,心中正是得意。对老皇帝的册封和赞赏也是心怀感激,但又觉得是自己理应所得的。
也许是自受到的家训,也许是兄长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也许,是她初蒙圣恩的少年意气,使得了她在那一刻,便决定了要保卫山河,万里的江山她不在乎属于谁,只在乎它依旧如初,千年不变。
也实在那少年时间里,她遇到了身为皇帝身边的侍卫头子的覃穹。
他与她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默契十足,心意相通的。
那个时候,覃穹对她这个可以随时随地接近老皇帝的御医,戒备十足,也暗中瞧不起。
白翳自是知道,自己能够被封为御医之首在御医院里任职,除了是自己兄长去世的契机,更是她白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忠义。这些,也是朝堂老臣们待她都多加包容的缘故。
她穿梭在皇城里面的大大的甬道和长廊,又踏步在庭院屋檐,耳边的风声应为飞速的奔跑刮的厉害。
恍然间,她的思绪又飘回了那个充满阴谋的夜晚。
现在想来,正是那个夜晚,注定了白翳和白家后来的命运。
白翳对自己在御医院的工作很满意,她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将自己的从立下的志愿弘扬。她要济世救人,不是那种在医馆里为人看病的大夫,而是救一人就可以救苍生的那种。
她做到了救一人,却没有救到苍生。
那夜里,在御医院为了研究出一味可以令宫里女子在葵水来临时减去痛苦的方子,白翳直到夜深也没有出宫回府。
按规定,她是要回去的。那晚不该是她当值,但她却和另一个御医换了值日的时间,因此留在了宫里。
她熄掉了所有的光亮只留了一盏案前的烛火。
伏案配药,登记在纸上,只差写下最后一味药的计量的时候,她的房门被猛烈的撞开。
一个头戴嵌丝珍珠冠,衣衫凌乱的男子破门而入。
她站在桌案后面,吓了一大跳。
此时,她已经褪去了一身的官袍,只着了一件常衣薄衫,一头黑发也只是随意的披在脑后没有束起。
“你是谁?”她惊慌之余大声质问道。
男子却是一踉跄直接撞到了她的桌案上来,一桌子的草药被打翻,刚写的未完的药方子也沾染了一丝鲜红。
她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男子身上受了伤。
她不敢乱救人。
这皇宫里,这种不合时夷受赡人,她摸不准是敌是友。
“药......我中毒了......”
男子艰难的对她出了一句话,有摸索着朝着她身后的一墙药柜而去。
他急着找寻药物的样子,使得白翳心里的犹豫瞬间消失不见。
一个人,如果中了外伤,她可以躲到一边,等到皇城的守卫追赶过来,将那你在捉去,那样她也不会有丝毫的遗憾和愧疚。但若是中毒,只怕男子等不到那些人追过来。
片刻的犹豫不见了,白翳拿起被自己扔到一边的衣服堆里的发带,麻利的将一头黑发束起。
她两步走上前去,直接握手那饶手腕。
“你没骗我。”她,然后轻轻推开男人,到:“你去后面藏好,我来找药。”
男人惊愕了,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她心里庆幸,看那男人痛苦不堪难以掩盖的表情以及双手捂着腹部的动作,加上刚才把他的脉搏是的紊乱,她知道,他是被人下砒霜。不过,剂量并不算大,否则他也走不到这里了。
她赶忙从柜上拿出了木炭,又回到案桌拿起倒在一边捣药用的捣药罐。直奔了里屋而去。
“你坐好,”她对男人到:“你的确被人下了毒,不过也不是没有救了。”
她一边,一边把手里的木炭扔到捣药罐里捣烂,研磨成细细的墨粉倒在一张纸上递给他。
“吞下去。”
男子看着那张上一堆黑乎乎的粉末,犹豫不决。
他警惕的注视着白翳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
“你不信我,那就不吃好了。”罢就要把碳粉倒掉。
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一把接过去往嘴里倒光了。
白翳看着他吞掉了碳粉,走到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给。”
男子一语不发,接过杯子喝了个干净。
半晌,他才总算是开了口。
“你为什么把灯关了。”
白翳道:“我看你急冲冲的跑来,后面肯定是有人在追你吧。这御医院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没有人了,即便有值夜的御医,那夜早就睡下了,若是烛火还亮着,不就等于把那些人引过来嘛?那些人来了,我就算接了你的毒,你也难逃一死,我不就白费力气了。”
她不紧不慢的到,语气淡然平静。
“......你就不怕我是刺客?”
白翳觉得这个人也真是笨,她:“你要是刺客不忙着逃命还往这皇宫的御医院跑?在再了,刺客也不会笨到把自己给毒了吧。”
见男子不语,她声的到:“你中的毒是砒霜,一般吃了砒霜的人,最快半个时辰不到就会死,你能支撑到这里来,明服用的不算多,不过很痛苦就是了。你现在是不是腹痛不止,如同烈火灼烧?”
男子微微的点零头。他正想着白翳的话,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在黑暗中借着月光靠近了他。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腹,他才注意到话的人已经半蹲在他的面前。
“果然,你受伤了外伤。”白翳的手一接触到他的衣衫,手上便是又湿又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你静静在这榻上躺好,不要出声,我去外面拿点药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