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雪的死,令她彻底成为了陆安愈心里的朱砂痣。也注定了她姬长莹的败局。
之后的余生,她便只是一个旁观者,站在陆安愈的心门之外,日日夜夜,看着他的心里,朱玄雪的影子愈加深刻。
姬长莹许是姬氏的独女,即便没有继承家里的一切,但是她也是有一颗骄傲的心。
她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她无己。
她想了法子,便是做一个无可指摘的媳妇儿。她也做到了,不只是落阳山庄的那些人,陆家的人,对她也甚是满意。
只是,她总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在陆安愈的心里她依旧不过是自己娶回家里的一个女人,而不是他的妻子和爱人。
好在她很有了身孕,虽然陆安愈已经向江湖宣告了陆千尘的存在。但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心里似乎也开始变得柔软。
她从最开始的对陆千尘的排斥和不得不接受,渐渐的也想着不如顺其自然。
对于自己的日子,也随着陆千涯的到来开始有了信心。
陆安愈待她无微不至,也算得上是体贴。
但其实,他从那之后,似乎更加走了与她就不想见得理由了。
他嘴里,她有孕在身,需的好好休养。
但是姬长莹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他或许是走了不在于自己时常见面的理由了,即便两人在同一屋檐下。
那个时候,她也怀着身孕,便是又想着,或许自己和陆安愈的儿子出世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陆千涯终于还是呱呱坠地了。
他的出生,落阳山庄一片欢喜。江湖上也是纷纷少来祝贺。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她期盼着的方向发展
夜深了,她在屋里久久等不来陆安愈。想着也许是那些各大门派的人与他有数不尽的应酬。她就安慰了自己的心,只要好好的静静的等候着。
却是直到深夜,也不见陆安愈的归影。
实在是不耐烦了,也许也是有些担忧的,毕竟江湖上来了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也有那些虚情假意和落阳山庄保持着关系的。
她还是把襁褓中的陆千涯放下了,紧闭上了房门前去寻他。
在山庄诸多可能的地方,她都找遍了,还是无果。
最后,仿佛是突然出现的思绪,她想,许是这陆家添了新人,自己这个十分注重家饶相公,去了宗祠。
她的步子越加的轻快,心里的欢喜总是不能自抑的。
终于,她披星戴月的出现在宗祠的那古老的院门前,透过院子的上房,却是闪烁着微弱的光。
她走上台阶,轻轻的推门而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令陆安愈如茨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她明目张胆的到来,竟也成了无声无息。
她穿过院子里的月光,拾阶而上,站在陆安愈的身后。
“相......”
话音还没落下,就只听见了陆安愈轻柔的声音。
“雪儿,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孩子也已经长大,如今虽只是个孩童,但也很有自己的主见。为夫只希望他安稳的一生,平安无忧。这落阳山庄的一切实在是过于沉重,便让他好生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吧。
“哦,对了,你知道吗?那女人也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甚是喜人,实在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姬长莹的脑子一下子就轰然。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到头而来,他在意的永远还是朱玄雪的一切,即便没有了她,她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之间的孩子。而她姬长莹,在他陆安愈眼里,只不过还是一个与己无关的女人罢了。
他们的孩子,她也终于明白了,不过是陆千尘的替代。
代替他来继承陆家的期望,承受这落阳山庄沉重的荣耀和重担。
她的心慌乱不已,失望失落,难过伤心,以及前所未有的愤恨不甘心,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千只利箭在她的心里搅拨。
她的呼吸终于还是沉重起来,于是被陆安愈发现了。
他淡然转过身,而她则还是来不收敛起自己的不堪。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淡然的语气和没有波澜的眼神,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尬然。
而她,不仅仅为自己的挫败而自尊心受挫,她的心里更是讶异。对于自己的到来他丝毫不在意。
不在意她何时来的,不在意她来做什么,不在意她到底听没有听到他的那些,本该是不愿意让她听见的那些话。
姬长莹一阵语塞,嘴里苦涩不堪。
她,声音细细的,有一些佯装的镇定掩盖不住的颤抖:“我刚来......想着你就不会,就......就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这里。好在......你真的在这里,也不用我,我再到处寻找了。”
陆安愈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看一个在戏台子上唱着独角戏的可悲角色。
姬长莹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的汹涌,但是她看起来也不过是有些脸色苍白。
“我就来这里看看,你来找我,何不多休息。”陆安愈道:“你这些日子兴许甚是疲惫了吧!”
“不累,”她,挤出一丝笑:“你还不回?”
陆安愈也许是察觉到她的那一丝丝勉强,又或者,是自己要做的要的都已经做完,便也走到她面前。
“走吧,夜深时辰也不早了。”
两个人也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宗祠。
姬长莹跟着陆安愈走出门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香案上的灵位,那是朱玄雪的。摆在陆家的宗祠,以陆安愈的妻子之名。
她的眼神瞬间在陆安愈的身后冰冷。
就那么一瞬间,姬长莹在心里总算是下定了自己犹豫多年的决定。
陆安愈,既然你我实在没有夫妻的缘分,便是各自为营吧!今日之后,我姬长莹还是姬氏的儿女,再不是你陆家明媒正娶的女子。
这陆家的一切,既然你不愿意留下,便是任我拿了去,也是甘愿的。
姬长莹和陆安愈一前一后,缓缓的里走出了宗祠,向着二人居住的院子走去。白日的欢喜热闹,此时此刻尽是一片幽冷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