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都不是多话的性子,清媱呆呆盯着,那高高束起的紫玉束发冠,发丝间一墨色细丝掺着延展极好的金缕银线,打着活结,鬼使神差便伸手捏着一角欲要拉下,
“别碰。”薄屹稍一偏头回首,明显着前几字语气清冷急切,
被这突然一声‘吼’,与方才和自个儿谈笑风生,怕不是同一人。清媱心头冒着酸泡泡,甚是委屈,缩了缩指尖,声线也软绵下去,“抱歉。”
薄屹好似察觉有些不妥,她这苦瓜性子…有些无奈,复而缓缓道,“乖,上面有毒。”
清媱眸光这才从方才的窘迫沮丧,到诧异,再是不经意的心疼。这得是多少仇家,多重的心思阿,连着细细的丝带也不放过。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的赏着一旁的景致,“哦…你,殿下…不必给我这些的。”
“为何总想着取我面具?”薄屹挑着嘴角问道。
总…想?这话的,不就这才一次?这妮子怕是选择性忘了,昨夜她便也是想着取了这面具的。
清媱倒是如醍醐灌顶,“记得当初王爷过,见你真面的人,便都死了,便是如此意思吗?……还以为一句玩笑而已……”到最后,愈发低声,似是自言自语了。
“算是罢。”
也对,自也算和阿爹沾些边儿的讨论,这镇北大将军的名头,也不是随便指挥几杆子便得得聊。那么便扎根军营,自家大哥虽现在老成持重,那般年纪时,也是惹的府中鸡飞狗跳,酒馆画舫不断的。
午间,榕姨做的很是家常,清蒸鳜鱼,凉拌蕨菜,桂花糯米糕,藕粉八宝汤,油滋滋的田螺,皆是这凉月山的寻常物什,丰盛却不铺张。
虽是他不愿明这榕姨何许人也,但也能分辨得,总归关系亲厚。
“媱媱,你与四,如何认识得?”只见榕姨一脸欣慰的瞧着自己的
清媱好似脑子扭了个弯儿,稍作捏紧手中的筷子,这,不就是突如其来便被提亲了?清媱只好老老实实,一脸诚恳,“王爷他,上门与家父议事,顺带便提了亲事……”
“你这没规矩的,便是如此随意!”听了清媱的话,榕姨厉声呵斥着他,直勾勾犀利的很。
“这如此大的事儿,没得提前准备妥帖,哼,简直委屈媱媱与你这糙汉子了!”榕姨鼻腔冷哼一声,似是宽慰的轻拍了拍清媱的手。
“榕姨严重……”瞧着他一脸云淡风轻,清媱想着帮他辩解两句。
“无妨,媱媱今后若是你受了委屈,来凉月山,便是多久都呆得,榕姨帮你治他!”笑着如春风拂面。
“榕姨便是管好这凉月山罢,还有,刘叔。”薄屹笑得痞气十足,却是比冷着一张脸,有人气多了。
“这,如何对媳妇儿好,还是向刘叔取了经的。”下意识望了望,还在山坳对面田埂边,和几个大汉通水渠的,刘叔。
这太过露骨直白的话,连着榕姨也一道打趣儿了,臊得清媱清媱脸色泛红,下意识扯了扯他桌下的衣袖,“你注意些,这么些个孩子在呢……”
其实多虑了,一旁的桌子,几个孩童只是专心致志的刨饭,哪里懂大人这些东西呢。
“你这混子,现在还敢涮你叔和姨了!”榕姨嗔怪的瞧着薄屹,“赶紧吃的,这鳜鱼凉了可就腥味了。”
清媱本已落筷,结果又给清媱挑着堆的碗里满满当当,薄屹无奈揉揉眉心唤了句,“榕姨,”
“嗯?”榕姨抬头应着。
“蕨菜性寒,媱媱体寒,这对她无益有损。”薄屹幽幽一句,便自顾自将她碗里的蕨菜挑了个干净,自己稀疏平常的吃了起来。清媱看着他,这是如何知晓自个儿体寒的……
榕姨脸色暗了暗,稍一提袖便给清媱把起脉来,细细顿了顿,“啧,还真是脾胃虚寒,可得好好调理,免得今后落下病根子,影响子嗣呢!”
咳咳……
“无妨,这些事儿的,便是四也能轻轻松松的调养好。”榕姨宽慰着清媱。
“叮叮叮”,窗栏上的风铃珠贝,交错奏响着,榕姨扭了扭头,看着不断椅脆响的珠帘,笑了笑眼眸复杂,“今日怕还真是好日子,这凉月山有些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