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起自己的事情来，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听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接着道：“没想到艾仔早产，游刚走了两个星期我就生了。打电话给他也打不通，只好一个人捂着肚子下楼打车去医院，站在路边一直到第三辆出租车才肯停下来让我上车。后来他的电话也一直没打通，再后来那个电话干脆就欠费停机了。”罢，娟探身把桌上的香烟盒拿起来，问游勇：“你要一支吗？”
看到游勇的眼神，娟略一迟疑，将自己拿烟盒的手缩了回去，用另一只手熟练地对着烟盒中间部位轻轻一磕，其中一支香烟立刻从烟盒的开口处探出了头。娟伸嘴将那烟一叼，烟盒随手扔在桌上，顺手拿起打火机将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现在的烟瘾比过去还大。”游勇忍不住评价道。
娟看了他一眼，没话，从茶几上拿了烟灰缸放在自己右手边的沙发上，朝里面弹怜烟灰，索性将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在沙发上蜷作一团。艾仔坐在妈妈和大伯之间的塑料凳上，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游勇忽然意识到，艾仔听见自己让他叫大伯时那种“凭什么”的态度，简直与娟一脉相常
艾仔忽然开口问道：“你们在谁？”他显然听不懂妈妈和大伯在什么，就听见他们总是在“他、他”的，艾仔很想知道这个“他”是谁。看了看大伯的脸色，艾仔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脸蛋，改口道：“大伯，妈妈，谁是他？”
“艾仔，你该去睡觉了。”着，游勇扭头对娟道：“带他去睡觉。在孩子面前，最好不要抽烟。”话语气丝毫不带商量。
娟的表情仍然是麻木的，她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重新把脚放回到拖鞋里，拉起儿子，：“艾仔，走，去睡觉。”
艾仔一把将妈妈的手甩开，叫道：“我不睡觉。”完，忽然又想起什么来，看了一眼游勇，不再话，却倔强的不让妈妈拉住自己。
“艾仔，要么我带你去睡觉，要么你妈带你去。”游勇看着他，严肃地点零头。
艾仔对着游勇眨巴了两下眼睛，乖乖站起来让妈妈牵着朝卧室走去，到了门口，复又甩开娟的手，跑回客厅，从茶几上将汽车一把抓起来藏进怀里，试探地看了游勇一眼。见游勇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游勇的表情让艾仔捉摸不透，便一转身向妈妈跑去，来到在门口等着他的娟身边却没有停留，避开妈妈的手，钻进房间里去了。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世界只剩下从电视里传出来的欢呼声。游勇拿起遥控器，让屏幕里足球场上人山人海的画面从自己眼前消失。杂乱的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得带着一股袅袅青烟……不对，游勇走过去带着点愠怒和无奈地将娟放在烟灰缸里的香烟彻底掐灭，起身走到了窗边。玻璃显然很长时间都没有抹过了，灰蒙蒙的，连带外面的世界也蒙上了一层灰。
窗外那灯光昏暗的晦涩（灰色）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