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老汉身上那股浓浓的无力感,深深的影响了那青年男子。
阿民顺着自家老爹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激动之色也逐渐退去,但对他所言却也不抱任何希望:
“爹,别傻了,即便人家有剩余,你怎么知道人家就肯给咱们呢?
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一向不把咱们当人看。就算偶尔做做好事,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而已。呵……”
阿民凄然一笑,接着道:
“倘若真有剩余,只怕到时候他们情愿踩地底当肥料,也不会愿意施舍给咱们的。”
“胡说,如今的凌家早不一样了,庄头儿他也不会那么做。”老汉声音猛的拔高。
想想凌家在今年来为老百姓们所做的一切,老汉很是坚定的相信,凌家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青年当即反驳道:“哪里不一样了?你难道忘了曾经……”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如今是如今……”老汉猛的拍了两下大腿,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儿子的话。
阿民被自家老爹一嗓子给吼得一怔,怕直接把老头给气得升了天,他垂着头,不敢再开口了。
场面顿时一静。
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火,又或许是刚才那两巴掌把自个儿的腿给拍痛了,站不住,需要休息。
那老汉将锄头杵在地上,拖着步子,越过漫了水的农田,来到儿子的身边,一p股坐到田梗边上。
缓了口气,才道:“阿民呐,以后不许你再说凌家的不是了。
十几年前,凌府还是凌老爷子掌权的时候,那就是大善之家。
后来老爷子过世,大权旁落,这才生了变故,如今凌家正主回归。
你看看今年来,她们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大善之举?”
阿民沉默了下来。
凌老爷子在的时候,他虽然还小,但也开始记事。自然知道当初的凌老爷子是个大好人,当初的凌家,是个大善之家。
可是,近十年来,凌家早就天翻地覆了。
他也曾一次次被凌家庄子里的人欺压,叫他还怎么敢去希望,敢去相信?
见他沉默不语,老汉自以为他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接着又开口道:
“今儿我争取把地翻完,明儿你跟我一起,去庄子里帮忙插秧。
咱们多些去帮忙,人家自然念着咱们的好,到时如果能有剩余的秧苗,咱们再跟庄头开口,庄头自然不会拒绝。”
阿民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不以为然道:“怕只怕你做再多,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
老汉心头一团火气隐隐又有冒头的趋势,他猛的抬头看向自家儿子,痛心疾首道:
“就算是人家不给,我让你多干点活,又不会少块肉,总比在家呆着,什么都不干强吧??”
阿民:“……”
犹豫再犹豫,他还是不情不愿道:“我看你还是别指望了。
都说凌家做了什么什么天大的好事,反正我是一样也没见落到咱们头上。
反而是她们自己名利双手,听说那个大小姐还被封了个劳什子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