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芬没想到会被回绝,还是不死心地道,“我外甥可是有城镇户口的,林校姐,有城镇户口的……”

“有城镇户口也不行,”朱莲青觉得这个话不好听,合着像是她非得给女儿寻个有城镇户口的人,虽然她也这么想,但听黄爱芬这个语气就不舒坦,“我们阿校还呢,现在不都提倡晚婚晚育?我们阿校过了年才十九岁,太了……”

“十九岁都不了,”黄爱芬撇撇嘴,“谁家留女儿到二十的?哪家不都是嫁了女儿,先办个酒,等孩子生下来再去登记也不迟。”

朱莲青听得都有点懵然,因着她公公林公权是村里的大队长缘故,她对有些政策还是挺了解的,“这没登记就生孩子,谁家姑娘会同意?还是计划外的,计生办都要过来抓,爱芬,你这都想的什么……”

黄爱芬扯扯嘴,从口袋里摸了把瓜子出来,就磕了起来,边磕瓜子还边话,“谁家不这样?林校妈,不是我你,你怎么就跟计生办的话一模一样?”

朱莲青朝林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拾好就去阁楼上,待林校去了阁楼,她才对着黄爱芬,“这是政策,爱芬,你在镇上听的消息应该比我们更多,你怎么这个?”

黄爱芬当着朱莲青的面就翻个白眼,“不乐意就不乐意,扯这么多话做什么!”

“我没不乐意,”朱莲青耐心地道,“我们阿校是太了。不过,爱芬,你也别嫌我话多,这年头计生抓的可严格了,你外甥还在厂里上班,这要是计生违规了,恐怕工作都保不得呢。”

黄爱芬顿时就瞪圆了眼睛,“你都什么呢,什么呢,这是想我外甥工作不保呀?”

“我是劝你,”朱莲青毕竟没跟人吵过架,最生气的无非就是晓得林大海一直贴补林大洋家,再有的就是郑家人想算计她女儿,也就这两回,她晓得什么是生气,这会儿,她还是好声好气地同黄爱芬,“我们呀还是守一下政策比较好,省得有什么事儿。”

黄爱芬可懒得听这话,转身就走,“算了,不乐意就不乐意。我们家看得上你们乡下人,那是你们家福气,真是不晓得惜福……”

朱莲青看着黄爱芬远去的身影,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低喃着了句,“这人怎么就这样子?看着好好儿的,这变脸就跟变什么似的……”

“莲青姐,你同她有什么好的,”隔壁的杂货铺后头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瞧着跟朱莲青年纪差不多上下,她是张春菊,“她见谁都想替她外甥亲事,也不看看她自个外甥是个什么德性。”

朱莲青刚搬来,哪里晓得黄爱芬的外甥是什么德性,“我早上见她同我打招呼,觉得她蛮还热情……”

张春菊顿时笑出声,“她热情,是热情,见个男的都热情……”

这话听得朱莲青有点尴尬,不过张春菊也立即转了话题,“她外甥有腿脚有点不方便,为了照顾残疾人,给安排的工作。”

“残疾人?”朱莲青倒抽口凉气,“怎么是个残疾人?”

张春菊撇撇嘴,有些不屑,“是她外甥,其实呀……”

她往对面瞧了瞧,有些心翼翼,好像怕给人听见,便压低了声音,“其实是她亲儿子,她当年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因着是个大姑娘,总不能带着个孩子生活,就把孩子给了她姐带着……”

这些话让朱莲青觉着自己都快没耳朵听,这才住到这地方来,就听见了一桩秘闻,“这不太好吧……”她轻轻地道。

张春菊十分看不上黄爱芬的作派,“她那儿子大了,现在也差不多要娶媳妇,她急着呢。上次她还想我嫁个女儿给她家呢,真是也不看看自家这脸多大。”

朱莲青对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回应,从来没过人家是非的她觉得有点应付不了,“春菊,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么,我都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

张春菊满意地笑笑,“你呀可别让女儿真让她给看中了,她家可不好得罪。”

朱莲青还不是太懂,“她们家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