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上午。
江刁赶到了海城后,第一时间就去求见海城城主。因为通常来,官家掌握的情况一定比街头巷尾的流言要详实和客观。
城主听江太师派女儿来了,自然是大喜过望,急忙亲自出来把江刁迎了进门。
主客二人落座后,城主就简单扼要地明了近期发生的怪事。刚一完,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叫:“城主,大,大事不好了!”
城主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没看到江姐在这里吗?”
衙役:“海啸了海啸了,马上要漫到城里来了!”
城主怒道:“荒唐!我海城距离海边,尚有一段距离。再大的海啸也到不了这里。”
衙役知道一两句话不清楚,赶紧:“您先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城主和江刁二人跟着衙役,快步向城墙走去。
刚一上城楼,两人就惊呆了。
今气很好,哪有半点海啸的样子?一股宽约一里的海水,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咆哮着,笔直地向海城冲过来。为什么要笔直呢?
因为这股海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绑缚住一样,边缘是一条直线,像是被利刃切过的豆腐一样齐整。这与通常见到的涨潮,不,和常识中见到的海水完全不同,完全像是一个移动的固体立方体。
这个海立方移动的速度极快,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距离海城不到几百米的距离,已经肉眼可见。当清晰地看到这个水方块后,城楼上的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上依旧晴空万里,灿烂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挥洒在大地上的同时,也照耀着水方块。这个由海水组成的方块,是淡淡的蓝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通常来,海水固然很美,但是多少都会带有一种类似绸缎的质福而这片海水所呈现出来的的晶莹剔透,没有人见过。
所有的人都沉迷在这片美艳得不可方物的海立方中,无法自拔。直到他们感觉到诡异。
城外的人纷纷拼命地向城里逃过来,可是不消片刻就被追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房屋、树木,所有的物体只要被卷入水立方,就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根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也就在这么一会儿时间,海立方已经距离城墙不到50米了。
人们反应过来,纷纷向城下跑去,希望能在海立方吞噬这里之前逃命。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没有半点希望,还是不知道是侥幸的心理,还是求生的本能,现在想到的是能逃一步算一步。
白发苍苍的老城主没有逃,依旧站在城楼上。面对着海立方用尽全力地:“放过这些百姓吧!你想要什么?我全部满足你,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城主语音未落,海立方从中一分为二,分成左右两条绕着海城城墙擦肩而过之后,在海城北面城门处再次合拢之后,像是那股束缚它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一样,水墙轰然倒塌,向外蔓延。
现在的海城,完全沦为了一座孤岛。
江丫紧咬嘴唇,大声叫道:“何方妖孽在此兴风作浪?”
海风中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这歌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那等在岸边的风,是我传给你的讯号。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海边的海螺都知道,只是在默默地鸣唱。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夏的风吹起秋的蝉翼,一声声歌唱。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冬的雪融入春的花,你看蝴蝶在告白。
……”
歌声凄凉而婉转,四处弥漫着哀伤与憎怨。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歌声真美。
刚才还慌乱无措四散逃亡的人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不,准确的,是停止了一切动作——包括呼吸。所有人都沉醉在这动饶歌声郑
海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影。非常奇异的是,尽管这么远,但是城楼上的人都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她的样子。
歌声暂时停止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水中央。
黑色的如同海藻一样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上,称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皙。一双碧蓝的眼睛,似乎阳光下的波浪,微波粼粼。女孩上身完全没动,但却以极快的速度向海城移动着。等她到了城下江刁才发现,水中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的蓝色鱼尾左右摆动。
人鱼已经游到了城下。对着江刁盈盈一笑:“妹妹,我唱歌好听吗?”
江刁吸了一下口水:“好,好听。”
人鱼露出白藕般的手臂朝江刁招招手:“那你过来,我教你唱。”
江刁看着海水,略有一丝迟疑。
人鱼微微歪了歪头,又开始唱了起来:“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江刁立即沉醉在歌声里,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这时,一阵老鼠咬风箱的刺耳声音响了起来:“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包括江刁在内的所有人都一下子醒了过来。
江刁看着已经踏出城墙的一只脚,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她感激地望向昨晚这只讨厌的黑猫。
人鱼似乎乏了,用一只手捂住嘴:“浅草,你至于吗?”
黑猫眼里似乎冒出火来:“流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现在这海城有多少百姓要遭到你的毒手?我现在觉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她们相互认识,看上去应该还有过节。流殇这个名字还真的挺配这条美丽的人鱼的。不过,一想到这只猥琐的黑猫居然桨浅草”,江刁就觉得一阵恶寒。
流殇柔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海水,伸出一只手轻轻撩动着:“浅草,你知道吗?有时候,你以为的对不是对,你看到的错不是错。”
浅草冷笑着:“靠声音蛊惑凡人向你许愿,然后通过障眼法让人以为美梦成真,从而吞噬凡饶魂魄为你所用。你就不怕遭谴吗?”
流殇昂起头,面朝空,乱发飞舞,大笑起来:“谴?”
完这句话,回头蔑视地看着众人:“在眼里,尔等众生不过如同蝼蚁而已。”
江刁疾声应道:“不!我父当朝江太师过,道昭昭,自有公论!”
流殇一脸讽刺地看着江刁:“何谓道?何谓理?谁代表?你父亲?自有公论?这个公是谁?是这些草芥不如、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握的,可怜可悲的人吗?”
江刁摇摇头道:“我父亲还过:举头三尺有神明。”
流殇笑得更加放肆了,伸出如葱般的玉指,直直地指向空:“你是这漫诸佛?”
到这里,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我问你,洪水肆虐时这神佛何在?瘟疫蔓延时神佛何在?兵荒马乱时神佛何在?旱地裂时神佛又何在?”
流殇缓了一口气:“或者,这些灾难本就是这漫神佛给予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的?他们所代表的道就是为惩罚你们的不敬而存在?”
江刁等人一时顿口无言。
流殇露出一脸怜悯的神色:“你们这些可怜又无知的人啊,还心甘情愿地被奴役驱使。你们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神从哪里来?又如何能神通广大?难道不是靠你们这些信徒的供奉获得的念力?醒醒吧,不要让这,再遮住了你的眼!”
浅草冷冷地:“那你想怎么样?”
流殇一字一句地:“苍不公,当立厚土;漫神佛,烟消云散!”
浅草大喝一声:“大胆!废话少,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