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半夜,到了三更时分。
一身疲倦的张师等人望着前面,无不动容。
前面的一颗树上,之前去探路的士兵的尸体,在夜风中不断摆动。
其实是尸体不太准确,因为实际上他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因为悲痛欲绝的冷骅去把他抱下来时,全身软乎乎的。
刚刚一放到地下,从身体内部钻出无数蛆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短时间之内,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只只肥的油光发亮的蛆虫,在火把的映照下,更加令人恶心和诡异。
随着蛆虫不断钻出来,士兵的尸体像是一下被抽空了一般,顷刻便软了下去,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
最后剩的一名士兵放声大哭,然后疯了一般跳到驱虫身上,不断地用力踩着,咒骂着。
被踩到的蛆虫炸了开来,各种颜色的浓稠液体射到了活着那名士兵的皮靴上。
江刁和徐苟三忍不住蹲下身子,捂住嘴巴不断干呕起来。
冷骅的眼睛已经完全充血了。他狂叫着,拿着火把不断烧着地下的蛆虫。
张师木然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剩下那名士兵非常年轻,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只见他哀嚎一声,平冷骅怀里:“将军,兄弟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冷骅也停下动作,像个木雕一样站在那里,任凭脸上的泪不断下坠。
事实上,冷骅自己也不过二十多岁。他咬着下唇,浑身不断颤抖。
片刻后,他双手抓住最后一名士兵的肩膀,让对方的脸对着自己的,咬着牙道:“是,兄弟们都死了。”
士兵放声大哭。
冷骅大声嘶吼:“不许哭!你给我记住,我们是军人!我们可以死,我们可以败,但是就有一点,我们不能退!”
士兵止住哭,不断地点头。
冷骅赤红着眼叫道:“跟我一起,不退!”
士兵抬起头,坚定地叫了起来:“不退!”
冷骅盯着他的眼睛:“你听好,现在我命令你,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前面的官衙,要他们派兵来接应我们。”
张师忍不住插嘴道:“不要去了!”
冷骅扭头对张师吼了起来:“你住嘴!这是我的兵!这是我们的任务!”
张师被他这么一吼,也一下呆在那里,不知道该什么。
冷骅解下身上的佩剑,塞到年轻士兵的怀中:“如果你失败了,我会继续你的任务。但是我命令你,不许失败,你必须活着将救兵带来。这是命令!你听到了吗?这是命令!”
年轻士兵双脚后跟一磕,回答了一个字:“是!”
张师怒不可遏:“冷骅!”
冷骅状若疯狂:“你住口!”
张师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士兵:“我是当朝师,从一品。现在我是最大的官,我命令你,不许去!”
士兵轻轻挣脱张师,一脸轻蔑地笑着:“师?从一品?哼哼,就算你是皇帝又怎么样?”
江师怎么都没想到这士兵居然出这样的话,一时无言以对。
“你能让我们那些兄弟们活过来吗?”士兵吼了起来:“现在他们都活在我的身体里,我要去完成我们的任务,王老子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