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裴乾照旧来墨宅打卡报道。
刚要敲门，大门自己开了。
一身墨袍的墨宸慢慢走出来，看见裴乾立在门口台阶上，并没有惊讶，反而淡淡问道：“有船吗？”
“……樱”
“去转转。”
“好。”
直到裴乾雇到一条还算上档次的船，将墨宸请上去，他才想起来问：“公子，我们去哪？”
“上游。”墨宸惜字如金。
赵王河上游？
那不就是去云龙山方向？
裴乾好像知道了什么：“公子想带我去勘验地形，衙修路方向？”
“……”你开心就好。
裴乾泡好茶，摆好点心，又问：“怎么今没见钱管事？”
他来三次，有两次都是钱朵开大门，今竟然墨宸亲自开门
墨宸表情微凝，半响才：“请假。”
“请……哦，原来是回家了。”裴乾意味深长笑起来，看着很强欠揍。
墨宸面若寒霜：“裴公子，请自重！”
裴乾：“……”
他想什么解释一下，墨宸却已经闭目养神起来，裴乾只好看两边风景。
船荡荡悠悠往上游划，因为寒地冻，路边草枯树叶黄，上太阳像一颗鸡蛋黄，一丝暖意也没有，实在没什么可看。
就这么慢悠悠晃了一段时间，裴乾都快被晃吐。
墨宸突然睁开眼睛：“停船，靠岸。”
船夫当即将船慢慢靠到岸边，墨宸起身，轻轻一跃，跳到岸上。
裴乾虽然一脸懵，转头问船夫：“这是到哪了？”
“回公子，上岸左拐走五里路是宋庄，右拐五里路是钱家沟。”船夫回答。
裴乾点点头，跟着上岸。
墨宸招他走近，朝着钱家沟方向一指：“你看这里，如何？”
裴乾仔细一瞧，不禁赞叹：“秒啊，沿着河岸修路，顺风顺水，还没有什么路障阻碍。”
云龙山去镇上有两条道可选：一条是山路，崎岖绵延，胜在能赶骡车运载东西，买材村民走的多。
另一条是水路，路途短速度快，可惜赵王河水浅道窄，运不了货。
曾经有人提议过，沿着河岸线修一条大道，缩短路途又能运货。
奈何云岗镇穷，没有修路的银子。
这一次借着赈灾，上头拨了银子和粮食，又有现成的理由，正是修路的好时机。
裴乾跟着墨宸一路走一路看，越瞧越觉着这条道选的好。
走着走着，墨宸突然停下脚步：“累了。”
“……”
裴乾回头瞧一瞧，不知不觉已经距离船夫老远，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又仔细观察四周，发现眼前就是一个村里，很自然道：“正好咱们去村里借口茶，歇一歇。”
墨宸站着没动，似乎很不情愿的模样。
裴乾通过几次接触，知道墨宸生活讲究，爱干净。
他怕是觉着村民生活粗糙，也没有干净的器具待客。
但是墨宸累了这件事，在裴乾看来很重要。
想留下，必须得让墨宸感受到温暖和舒适，瞧钱管事那个巴结劲。
裴乾决定有样学样，大不两了村里，自己亲自动手烧茶洗碗呗。
于是裴乾认真想了想，劝道：“公子，去村里转转吧，修路要发工钱，趁机了解下村民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召集修路，给多给少，官府看着，谁敢不来。
裴乾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太牵强，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别的。
墨宸负手而立，沉默半。
裴乾觉着这个理由真不行，正准备别的，就看见墨宸迈开腿，悠悠跨过村落界碑。
裴乾松口气，匆忙跟上，眼睛顺便扫了下村落界碑。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钱家沟”
…………
钱芷挣了钱，也没得钱老太一声夸赞，反而又被骂出来捡柴禾。
出来寻营生已经累的骨头发酸，捡柴禾这种活，竟然也要她干。
是不是明，做饭洗衣也归她？
钱芷敢怒不敢言。
她人缘不好，又有谋害堂姐的嫌疑，村里姑娘也不带她玩。
钱芷肯本不知道去哪里捡柴禾，只能村里乱逛。
逛着逛着，就来到钱家沟八卦散播地：磨盘边上。
老六房媳妇磕着瓜子，一眼看到漫无目的的钱芷，立刻扯着嗓子喊：“钱芷，又被你奶奶和大伯娘骂了？”
老四房撵钱芷出来挣钱的事，瞒不住人，全村都等着看笑话。
钱芷羞的脸青一块红一块，低头想迅速走过去。
媳妇好不容易逮着乐子，哪能放走：“钱芷，问你话呢，是不是又没挣到钱，被家里骂了？”
跟李翠花打过架的高氏，一边捡黄豆一边撇嘴：“还用问？肯定是！”
“老四房瞎眼，错把福星当扫把星，将财神爷撵出去。”
“她们以为谁出去做买卖，都能挣大把铜板呢？”
钱芷身形一僵，被钱朵压在头顶的屈辱，再也无法控制。
她猛地转身，朝人群冷笑：“是呀，我是不如堂姐挣钱。”
“我谁啊？清清白白一姑娘，脸皮没她厚，姿态没她低，可不会从男人口袋里往外掏钱！”
众人一愣，话里有话啊。
高氏和媳妇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媳妇问：“你啥意思啊？没凭没据可别瞎。”
“证据？”钱芷为了证明自己，特意抬高声音：“我可是镇上看的清清楚楚！”
“村里装不下她，就跑镇上犯贱，据跟镇上财主们打的火热。”
“你们都她能挣钱，这钱怎么挣的？怎么那么多厉害的掌柜，偏偏她勾搭上人富商？”
众人脸色凝重，勾搭这个词用得太难听。
宋庄因为出了个李翠花，沦为全镇笑柄，了人家的姑娘全被退亲。
如果钱朵也……那可是关系钱家族人脸面的事情。
钱芷一瞧众人表情，冷笑一声，这一次非要钱朵名声扫地。
她扯得更加欢快：“我镇上亲眼瞧见钱朵跟那些财主有有笑，亲近的很。”
“知道她为什么不回村吗？因为直接住到人家去了。”
“一个姑娘家，擅自住到男人家里，谁知道大门一关在里面干什么？”
“卖身换钱的银子太脏，给我都不赚！”
大家目瞪口呆，想不信，偏钱芷的有鼻子有眼。
不过大家因为嫉妒啥的，也都编过瞎话，谁知道真假。
媳妇质疑：“钱芷，你不会是嫉妒人家，编瞎话吧？”
钱芷知道，不来点猛的这群人不会信。
反正钱朵不在，于是她举着手发誓：“若是我有半句谎话，打五雷轰。”
“哗啦！”
话音刚落，一桶泔水劈头盖脸浇她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