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赴贫民窟之前,莫夜朗就已经查到,近几天城里不大太平,蛰伏在城内的相师一股脑开始行动。莫夜朗向来不关注这些沉沦灰色生意地带的“相师”,更没正眼瞧过玄学一脉,但是如今牵扯到顾北北,事情又不一样了。
因此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短信绝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北北有难,莫夜朗自然义不容辞。只是他一没有情报,二不知相师身前,单枪匹马杀进去太危险,思来想去,莫夜朗决定“敲山震虎”。
他先是驱车到了贫民窟里,眼看到壮阔的大厦公路,逐渐蔓延到断壁残垣,半路饿殍,最终停在一家酒吧前,他注意到这酒窖的楼排上刻了一个“乌”字。
这是姬家的暗号。
虽说贫民窟毫无疑问是姜家的地盘,但四大家族在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互相渗透,更是常有的事。
他进到酒吧里,随手叫了一杯长岛冰茶,吹响尾哨,轻轻在地面用指头分节敲了三组暗号。不多时,一只墨色的巨大渡鸦乘风而来,哗的一声,化作浓墨散在莫夜朗喝空的酒杯里。
莫夜朗不动声色,食指蘸了蘸酒杯里的墨汁,在空中虚画了几个字。这是姬家“特殊业务”的法术,只消让墨鸦带着字迹回到姬家总部,他们便会接到信息。
而这渡鸦,则是姬家身居高位的贵人。莫夜朗眉头一皱,写下一行字后,又吹响哨声,墨汁呼啸间又缩成一匹巨大的渡鸦,乘风而去。
这之后,莫夜朗找到一家酒店。莫夜朗本不会住这样的酒店,更不会到贫民窟留宿,但他却心里早有计划。
入榻后,莫夜朗先是朝酒店买下一间朝北墙角的单房,从贫民窟本地请来几名工匠,把单房周边修缮一番,砌了一堵歪歪斜斜的墙——与其说是墙,不如说是艺术品。
虽然形状古怪,但工匠见赏头高,也就不问了。
后半夜,莫夜朗买来一张六尺长宽的巨大油皮纸,亲自翻土动工,在院子里埋下这张油皮纸后,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莫夜朗又回到酒吧。这一次来与隔天不同,原本络绎不绝的酒吧里,此刻显得十分冷清。
他还没进去,酒吧里就有人迎了出来。
“莫四爷!”这人是姬明察,他老远见到了莫夜朗,脸上露出笑,抓住他的手,寒暄起来:“可算把你等来了。”
莫夜朗几乎一时间没认出姬明察来。跟在姬家不同,这家伙如今穿了一身华贵的皮衣,贵气得很,哪里像是个相师?倒像是个土鳖暴发户。
见莫夜朗脸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姬明察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属实怪异,陪笑道:“莫四爷见笑,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这儿可是姜老头的地界,我们不好太嚣张。”
莫夜朗微微摇头,姬明察叫住他,眼珠子往旁边一滚,嘱咐身旁的几名姬家弟子,道:“来啊,给莫四爷看座。”
说是看座,几人一拥而上,各人手里握着一张符,符纸上的字迹潦草,但勉强能辨认得出,是探查法力和武器的探查符。
莫夜朗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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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手让他们查看一番后,姬明察笑着把他接进了包间里,道:“例行公事,莫四爷别见怪。”
见莫夜朗不吭声,姬明察先端起一杯酒,道:“莫四爷这是哪里发财想起兄弟我了?特意嘱咐我前来,所为何事啊?”
莫夜朗皱起眉头:“姬兄,我约你见面,不是来闲聊天。”
“明白。”姬明察也豪爽,一口把酒灌了下去,道:“莫四爷,爽快人!”随即拍拍手,听他掌声,翻开帘幕走来四人。
四人都赤着膀子,身上热汗淋漓,手里捧着大瓮,瓮中有酒。
姬明察指着其中一个,道:“这坛老黄酒是一十九年八个月。多一个月不醇,少一个月不香,是为好酒。”
话音刚落,另外三人忽然猛地把酒坛砸下去,一时间哗啦的巨声不止,屋中氤氲起酒气来,姬明察才道:“让莫四爷瞧瞧。”
莫夜朗不动声色,四名赤膊壮汉已然盘根扎马,运持起法力来,一时间,众人身边的酒气愈发浓厚,集中到了幸免的大瓮之中,酒水悠悠旋转起来,成了旋涡。再发力,一道激流从酒坛之中抽起,形成一条白练似的水柱,盘旋在空中。
“还是老样子,以防万一,莫四爷,您可敲好了。”姬明察道。
莫夜朗瞥了一眼,冷声道:“酒神咒,以酒气为引,能够化形火水两道符箓,姬家的看家法术之一,讲究的是性质变化。”
姬明察听了莫夜朗的声音,忍不住惊叹起来,道:“厉害!佩服!莫四爷,这么多的法术门类,就算是看,一般人也够看上三年五载的,您不愧是天才。”
莫夜朗不吱声,只是静静看着姬明察,道:“我找你在这里会谈,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有一个疑问请教你,如果我们的合作还有效,姬兄,你务必如实答复我。”
见莫夜朗的神色如此严肃,姬明察也不禁板起一张脸,道:“到底什么事?”
莫夜朗道:“城内最近不大太平,姬兄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姬明察笑而不语。
莫夜朗见他老成持重,知道轻易撬不动他的嘴,又道:“这事本来跟我这个生意人没有关系,只不过这几天,有些人威胁到我的头上来了,说是要给我姓莫的颜色看看,不知道跟姬兄有没有关系?”
姬明察听了,义愤填膺地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莫四爷的楣头也敢触的?莫四爷,您放心,这事我们严查。”
莫夜朗上下打量姬明察,四大家族的行动,作为领头的姬家,会不知情?但他也想不出,姬明察现如今撒谎的理由。他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姬明察非但不知道恐吓信的内容,恐怕连莫夜朗的行踪都不是很明朗。
“我听人说,最近相师的动作有点多。”莫夜朗看向姬明察,道:“不知道各位在谋划什么?”
姬明察眼光闪动,道:“这个嘛,的确是有一些事。”
他徘徊到莫夜朗跟前,道:“但不大方便讲,这说到底是我们行内的事,不便说给外人听,除非……”
莫夜朗一眼看出姬明察的小算盘,道:“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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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姬明察没有直说,反倒是又转了一圈,才悠悠道:“你知道,我一直力主姬家转型,金盆洗手。这事不好办,需要人脉,需要资金,最需要的,是回正路的渠道。”
莫夜朗眯着眼道:“莫家能给你的渠道,我都已经接上了。”
“不不不。”姬明察却摇头道:“这只是一时的,谁知道哪天会风云色变?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莫夜朗皱皱眉,问道:“那姬兄的意思是?”
姬明察搓搓手,道:“莫总,融资,融资,我要的不多,五千万,对您来说一个零头都不到,是不是?您融资到姬家资产里来,莫家和姬家就是利益共同体,这五千万我会用股份的形式返还给您,所以……”
莫夜朗心里一惊,这五千万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个零头,但姬明察也的确是狮子大开口,只因为他想借这个机会搭上莫家的线,把姬家的资产彻底转正。
这么做,莫家也会被拽到泥坑里,好不容洗白的莫氏集团,免不了又要遭受泥泞,被姬家裹挟,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如果我不答应呢?”莫夜朗起身。
姬明察笑着不答话,只是指了指莫夜朗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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