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本是要吩咐人送水来给她沐浴,可如今便也只能是换身衣裳往荣安堂额而去。

荣安堂内,老夫人正和颜夫人说着话。

段氏、段姨娘、君婳、君婳、颜怡和于望都在,倒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还想着你们一家来了京城,我们也能见见呢!倒是这么些日子都不来府里。”老夫人握着颜夫人的手。

“这府里的事不少,总是要操心的。”颜夫人笑了笑,“倒是总想来找姐姐说说话,无奈总是没个空闲。”

“你啊!就是操不完的心,睿儿都成亲了,有些事啊!让他们小辈去操心吧!”老夫人无奈的说着。都说到了一个年岁,也该享享儿女的福了。

总是操心,那真有一辈子操不完的心。其实孩子们固然经历的事还少,有时候处事还不够老辣,长辈倒是可以指点一二,却到底还是要放权给孩子们。

别自己操心个没完,好日子也没能过上,反倒是还招孩子们埋怨的好。

“睿儿媳妇到底年纪轻,我也不敢真的什么都撒手不管,慢慢来吧!”

吃过了晚饭后,众人也就一一散了,老夫人则留了颜夫人一起睡。

姐妹二人躺在床上便说说话,“这都多少年没和姐睡在一处了。”颜夫人颇为感慨。

“可不是嘛,以前没出嫁的时候还总说,即便是嫁人了,也还是要多见面的。可真成了亲,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家,便发觉即便想要合家团聚都成了奢侈的事。”

成亲后相夫教子,几乎所有的心血都落在了夫婿和孩子的身上。

姐妹二人都很是感慨了一番,老夫人这才问起颜夫人对颜怡的亲事如何考虑的。

“这孩子啊!一向是不爱说话的性子,我这可愁死了。”颜夫人苦笑起来。

要说怡儿是真到了该说亲的年岁了,只是怡儿那样的性子,她实在是不放心的很。

怡儿总是不爱说话,见人也很少理会,只是冲着人腼腆的一笑。这样的性子,实在不是能做当家主母的样子。

便也就一直拖着,亲事也没定下来。她和老爷可都发愁的很呢!甚至老爷还说要就找户门第稍低的人家,等怡儿过门了,看在颜家地位高的份上,也不敢欺负怡儿。

最好呢还是找次子,上面自有大嫂子当家,怡儿也不用主持中馈。

话是这样说,可真这样一合计,她心里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样的话,真是委曲了孩子。

“性子也不是不能改的,我看怡儿如今也好很多了。”老夫人笑起来。以前很少见到这个外甥女,只听妹妹信里说起,便真以为是性子怯懦,害怕生人。

真见了怡儿后,她也明白了,这孩子啊!就是怕被人瞧不起罢了。

其实这孩子并非真的怯懦,心里也是有成算的人。又聪颖好学的,倒是个最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的确,还在姐姐会调教人,怡儿在这里住了些日子,真是大变样了。”说到此处,颜夫人倒是满脸欣慰。

看来以前还是想错了,总想着怡儿不愿意见人,那就总呆在家里不见人的好,也省得怡儿觉得难受。

可孩子啊!到底还是要多和一个年纪的人相处,这才好呢!

如今婳儿和岚儿她们都在侯府,怡儿平日里也有说话的人,自然也就不同了。

“说起来,还是忘苏有法子呢9是她最先知晓怡儿的心结。”老夫人笑了笑。

“那我明日可要好好感谢忘苏一番,还是姐姐挑了个好儿媳妇。如今想来啊!家世固然重要,可也不能总盯着家世上看。”先前听闻阿诀的媳妇是个乡下女子,她心里还有些担忧的。

毕竟乡下地方和勋贵之家日子是完全不同的,怕阿诀这媳妇进了侯府只会招人笑话。

真等见了面,才觉得哪里是乡下女子的样子,若当真乡下女子都能是这般模样,那不知多少人家要争相去找乡下女子做儿媳妇呢!

“这话真是说对了,家世是家世一回事,可也不能真就盯紧了家世,还是要人好才是真的。”老夫人笑着点头,“我让你过来啊!其实是想和你说说怡儿的亲事。”

颜夫人脸上的笑意褪去,满是郑重的样子。

“姐姐可是看准了谁家的孩子?”

“我看着啊N彦何大人的公子便很不错,就是被称为玉郎的那个孩子。才华横溢,相貌上也和怡儿最是般配的。沛儿与他相交,倒也说是个不错的。”

“何家的那个孩子啊?我也有所听闻的。才华自然没得说的。”颜夫人细细想着。

“我也就是一说,不是非何家不可。在还是这孩子尚在京城,你们若是有意可以见一见,也看看人品如何。”

“倒是可以见一见,我家老爷正是这次春闱的副考官,让沛儿带着这孩子去府里坐坐也是该的。”颜夫人说道。

当今天下最重礼节,春闱的举子要尊称主考官和副考官为先生的。一旦有这样的关系,即便是多年之后,举子官位高于先生,也依然是不可摆架子,依然要行师生之礼。

而举子去拜见先生,也是很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