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子循和文越之间本就有分歧了,更何况文越为了实现自己的报仇计划,甚至掳走了云瑛作为威胁。子循顾及云瑛的安全,所以他即使被俘,也什么都不敢说。”毓儿愈来愈熟练,在解释案情的时候,更加懂得如何说服我们,“但是有件事,我们都没想到......”
“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所以要所有人配合我,给了子循机会让他溜走。他毫不怀疑地就把我们带去了他们先前的藏身地点。彩妹和白芷......险些遭到子循的毒手,幸好我们赶到的及时,连云瑛都被关在同一处。可是,我们找到岂伯的时候......文越要杀岂伯,丑姑替岂伯挡了一刀,没得救了。岂伯逃跑的时候发现了蕙娘,他挟持蕙娘,然后......”
“然后什么?”我问。
我快着急死了,急着想知道在我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文越杀红了眼,根本不顾蕙娘的安危,他冲上去一刀捅进了岂伯的胸口,蕙娘失足跌下悬崖,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们尽力也没能挽留住蕙娘的性命。今天早些时候,蕙娘她没挺过来......”毓儿的语调越来越轻。
“......”怎么,会变成这样。“蕙娘......蕙娘死了?”
我看向萧珏,想要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假,但是萧珏也向我点头。
就在,就在今天早些时候?......跌下悬崖,竟和五叔的死法相同......
“那,那文越......”我的话,却很难说出口了。
“你先前的判断没错,文越的姐姐在三十年前被岂伯等人掳到这里,当时文越只有两岁,他的父亲在筹粮的时候遭遇了抢匪,不仅用来赎文越姐姐的粮食被歹人抢了,文越的父亲也被活活打死了。后来,文越的母亲就疯了,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是文越的舅舅将他们接回自己家里照顾。文越跟着他舅舅,一直在追查他姐姐的下落,只是,他们查到了村子里之后,就再没有其他消息了。”萧珏说。
我想了想,“没有其他消息的意思是,文越的姐姐,也失踪了?”
想到文越那时的反应,那个手臂曾经摔断过的女子,应该就是文越的姐姐了吧。他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只说是蕙娘的姨母,但其实,他也在怀疑他的姐姐早就在三十年前那一场鼠疫病死了,被埋在了子循家的坑里。
我轻笑,觉得......“那,他和子循怎么会......”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子循把云瑛从着了火的院子里救出来开始说起。云瑛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子循就是她孩子的父亲。子循把云瑛救出来以后,云瑛失去了记忆,他以为的孩子的父亲,其实也是子循。子循自火场里逃了出来的事情,只有岂伯知道,所以当敛尸的人告诉岂伯,他在子循家里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时,岂伯就已经怀疑,有一具尸体并不是子循。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出事之后,他也一直在寻找子循,直到......他真的发现了子循和云瑛的下落。”
那时云瑛已经生产,带着她的女儿云婉,和她那时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得很平静。她忘了那些令她不开心的事情,子循也并不介意,他烧伤严重,样子毁了一半,但是对他们来说,一个新的开始却是幸运的。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岂伯就找来了,自然是要杀他们灭口的。
子循从外面回来,岂伯刚好从屋子里出来,子循以为岂伯杀了他的妻女,和岂伯拼命。可是不敌岂伯,掉进河里九死一生,子循没有淹死,后来辗转流浪,竟遇到了文越。文越一开始就知道子循的身份,可他从没有向子循表明自己是什么人。等到子循再回到他和云瑛的住处时,房子早就被岂伯给烧了,云瑛和云婉下落不明。子循认定是岂伯杀了她们,所以才想要找岂伯报仇,而文越提出,愿意帮助他......
“自从村子里开始出事,岂伯就应该已经想到会是子循回来报仇了,所以他设计出假死,想要逃过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毓儿叹了口气。
“这么说,文越从一开始就有利用子循的心思。”我很感慨,“那么,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么多年以后,文越才回来替他姐姐报仇呢?”
“因为文越的母亲死了。”萧珏说。
文越的母亲,死了......我明白了,文越一直以来,并不是隐忍,他还要照顾他的母亲。他一直都在计划他的复仇,也许他对他姐姐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但是对他来说,他命运里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他姐姐的失踪引起的。他父亲被人打死,母亲疯了,他自小就在仇恨里长大。结识子循,利用蕙娘,甚至不惜掳走他自己的女儿彩妹,可能对他来说,所有人都和他姐姐有关吧。他把蕙娘当成是五叔的女儿,那么彩妹呢?
为了报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也是个可怜人啊。”毓儿说。
“还有一件事。”我说,“三十年前岂伯为什么要纵火......而且他们精心计划,就是要除掉子循一家。可子循的生母明明是岂伯的姐姐,可是他不止要杀了子循的生母,还要对子循下那么重的毒手,如果子循当时不是带着云瑛,一定要逃出去的话,可能真就糟了岂伯的毒手。岂伯和子循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一定要置于死地呢?”
这一点如果不解开的话,整个案子,还是没有完全解释清楚。
“霍汐,你怎么想的。”萧珏了解我,他知道这个时候我肯定已经想到了些什么的。
“那就......还得让你确定一件事了。”这件事,我心里的把握并不大,而且......我也真的不希望确定了。否则,这一切就真的是一场悲剧的轮回了。
我以前不信这些的,可是现在......
我不过昏睡了两天而已,在这两天里,毓儿解开了一切的谜题,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真的是......
“娘,你怎么了。”
“我记得,我以前很喜欢看我哥哥的那些侦探小说,小说里,很多人都是为了报仇,选择走上了极端的路。那时候我就很感慨,他们明明才是受害者,才是最无辜的,却偏偏......”而我哥说,再可怜的人,从他伤害别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那种他所厌恨的凶手。没有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