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煮饭的过程,我一直只能处于一个站在一旁打下手的位置。晗殷需要我帮忙洗什么,我就洗什么,她需要我递什么,我就递什么,我看她煮饭的顺序其实跟我没什么区别嘛。但我却很不能理解,操作顺序一样,为什么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会不一样呢?
大家填饱了肚子,也都平静了很多,坐在原地一声不吭,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的叹息声,会透着些心凉。廉赫自从知道从人的眼神里能看出彼此间亲密关系后,便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打量着所有人,他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尤其当现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
“接下来怎么办呢。”荀已说,“能找的地方,大家都找了,可就是没有能出去的路。现在还有一个凶手,也不知道埋伏在哪里,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了......”
晗殷听了他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悄悄看向我。可当我转过头去看向她的时候,她便又躲开了目光。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阿远还在扮演着一个受害者的样子,他以为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继续等死吧。”
“是啊。”黑子附和了一声,立刻引来廉赫的注视,因为廉赫一直在怀疑,阿远和黑子之间的关系。可黑子全然无查,他对晗殷说道,“姐姐,你知道这穴族那么多事情,不如你再跟大家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大家,这样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也能找到其他离开这里的办法。”
黑子居然要晗殷聊一聊穴族的事情。
这当然会引起我和廉赫的注意,只是在我的观察下,黑子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没有半点防备,他憨憨地,有点丧,纯粹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而已。那么这些话的目的......同一时间,我发现当黑子提出希望晗殷说出穴族秘密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期待似的抬起头来,竖着一双耳朵生怕错过什么,只有阿远无意间避开了视线......
这很不正常。
应该是阿远暗中怂恿过,所以黑子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了这些话。黑子被阿远利用了......但这也间接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测,阿远确实有问题。
“是啊,”我接着附和道,佯装不知情,“晗殷,这里只有你的母亲和穴族有些关系,不如你和我们再说说,这穴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大家了解穴族了,或许能够找到穴族的人当时生活的方式,包括他们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我的话,很快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只是在大家都注视过来的时候,我果真看到阿远竟和一人四目相交......
怎么会是他......
他们的眼神短暂接触之后,很快就避开了。
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和阿远、明云一起,意图找到穴族宝物的人,居然会是......
“其实我知道的,大多已经与你们说了。”晗殷为难。
“那,除了那些以外,还有别的吗?”仓弥问,“晗殷姑娘,你母亲不是穴族的人吗?你父亲也是穴族人吗?为什么他们没有生活在穴族?”
“我爹并非穴族人,和大家一样,他只是个普通人......”晗殷此前没有说过她父母的事情,这突然间好像是被逼着说出来,感觉很不情愿。“就是他们在一起以后,我爹带着我娘离开了这里......”
从她不是很想说这件事的态度里。我觉得,我大概是能够想到一些原因的,首先肯定是她知道她父母间的一些事情。可是父母间的爱情,孩子提起的时候不太可能是她现在这种反应,那么我想,她父母之间除了感情以外,大概还存在着某些不能说明的秘密。但这其实并不难想到,她的父亲是个普通人,她母亲是穴族的人,她还提到过她母亲怀着她的时候逃命,所以伤了身子,就算是生下了她,但这么多年都未能再给她添个弟弟妹妹。女人的身子本来就是很较弱的,尤其是生育哺乳阶段,我想她娘当年能够生下她,恐怕都是鬼门关前徘徊过的。女人能够在生育之后,没办法再生育的,我能想到的是,她母亲当年生产的时候,或许经历过大出血......能保住母女俩的两条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
造成这种情况的,就应该是她母亲当年的那一场“逃命”吧。
许多民族都有这样的禁忌,忌与外族通婚。她母亲是穴族人,意外与她父亲相识相爱,并且有了腹中的小小生命,可是担心他们的爱情不被族人所接受,于是一起逃了出去。逃命的过程不太顺利,不过最后的结果却还是很圆满的。离开了穴族的晗殷的母亲,没有像十五年前这里的所有穴族人一样,遭遇那一次“诅咒”。
“我听说啊,这穴族有个世代供为宝贝的宝物......”伯奚说,“那东西特别邪,看一眼可能都没命了。以前我整理当地轶事,便听人说过,许多人都曾经贪慕过这宝物的名声,进山寻找穴族,想要看上一看......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伯奚突然提到了宝物,引起了廉赫的注意。
我看到廉赫立刻警觉地看向伯奚,心想坏了,从廉赫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认定伯奚就是这些冲着宝物来的团伙成员之一。我想提醒廉赫,廉赫却根本没有看过我。
“你说的这宝物,我也知道!”仓弥突然说,“我是听四娘说的。”
“四娘是谁?”我问。
“四娘就是我们客店老板,脾气有些怪,但人是好人,当初要不是四娘给了口吃的,我就饿死了。所以我就留在四娘的客店里,帮她做事......”仓弥说。
“还是说回那件东西吧。”荀已急着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对于仓弥和四娘之间的恩怨并无心思了解多少。
“......那东西,是四娘跟我说的。她也是偶然听人说起,那天晚上她特别高兴,说什么没想到世上真有这件东西......对了,她还喝了好多的酒,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高兴的,一个人在客店里又唱又闹,大半夜了都不肯去休息......”
仓弥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说的这位四娘,她到底都说了什么?”黑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