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萧珏明白我心里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就算当日我理直气壮的对云瑛说,挑明了真相,我也知道我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她弥足深陷,精神上出更大的问题,但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揭开别人伤疤的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云瑛没有怪我,我心里反而不是个滋味。
......
今夜入睡之前,我就觉得气压有些低,压得心里不太得劲,好像有一种特别别扭的感觉,上不来气。导致我在入睡的时候心情也不好,睡着也觉得很累。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有烟雾,就像是《倩女幽魂》里姥姥即将登场时的那种情形一样,会随时冒出来一个终极boss。我对自己的梦境,一向有一种掌控的潜意识,所以当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噩梦的时候,我下意识就去周围寻找趁手的武器,以防万一,最起码还能抵挡一下。
可是脚边都是雾气,很浓很浓的那种雾气,像干冰一样。我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小腿以下是什么情况,更别说能够看到周围有没有什么能当做武器的了。我试着抬了抬脚,再踩下去,连脚底下有没有踏踏实实踩到地面上的感觉都没有。
这下,我心里的不安更厉害了。
然后我听到了声音,像是从附近不远处发出来的,一种类似于野兽嚎叫的声音。
狼?
瞬间,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地方竟然有狼?
接着,就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穿过树丛草丛奔袭而来的那种动静。
可是我环顾四周,雾气好像又向上升了不少,更加看不清楚身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内了,眼看着那白茫茫的雾气就到了腰间,完全看不清楚雾气之中,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接近我了......
疼。
那种感觉就一瞬间,其实感觉到的也并不是切实的疼。
就是潜意识会有那种觉得疼的感觉,好像是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小腿,顷刻间把我拖倒在地,我整个人就摔进了茫然一片之中,然后,我感觉到周围好几只狼在撕咬着我。
害怕、恐惧,那种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感觉,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强烈。
我尖叫着,挥舞着手臂驱赶那些我根本看不到的狼。这个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什么分析都来不及想了。
是睡在隔壁的红玉,听到了我的叫喊声,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飞一样的扑到了这边来叫醒我,“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从噩梦里惊醒过来,周身好像还是能够感受到被狼群撕咬的那种疼痛。
“夫人,夫人,怎么了?”红玉看着我焦灼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我,只能随手把灯放在了一旁,紧紧拉住我,生怕我抓伤了自己。
“有狼......”这是在我冷静下来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红玉就愣住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个地方怎么会狼。左右看了看,问道,“夫人,哪里有狼啊......您是不是又梦魇了?我们现在在钟离家的大宅里,您忘了吗?这里到处都有人看守的,怎么可能有狼闯进来呢。”
钟离家的大宅?
此时,我才逐渐冷静下来。是啊,我们现在在钟离家的大宅里,怎么可能有狼呢?
梦,原来刚刚都是梦。
“夫人,我去给您熬煮些安神的汤药过来吧?”红玉拿着帕子擦去我额头因惊悸冒出的汗珠,不安地看着我。
“不用了......”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确认了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也就松了口气。怎么会突然梦到狼群袭击我呢?
“夫人,该不会是因为之前在儒简大人的那件案子里,您受了惊,所以才会......”红玉小声地问着,一脸担忧。
“......也许吧。”
听到红玉提起儒简的那件案子,不禁又让我想起了被狼群围攻后满院子的惨状。
那个操控狼群的人......儒申?对啊......我怎么把儒申忘了。
儒申有这样的本事操控狼群,这么一想,确实有些时候没有见到他了,自从我出事之前,把骨哨留给了毓儿,后来毓儿随着钟离瑾回到城里查办茧印一案,又把骨哨留给了我。前次村子里我还险些以为是儒申找来了,没想到被万吉袭击了。儒申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任何音讯传来。
莫不是因为这件事,使得我心有忧思,所以夜有所梦?
“......”我叹了口气,这下子彻底睡意全无了,算下来,儒申已有一个多月没跟我们联系过了,他去追查耎大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到新的线索。之前我曾经怀疑耎大人就是钟离家的人,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回到城里住进了钟离家,若是儒申盯着钟离家自然会知道的,可为何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夫人,那我去给您端些药茶过来吧,您喝了,也好早点安神睡下。”红玉说着,帮我掖了掖盖子身上的被子,回头看了看窗外,“这天还黑着,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您还得再睡会儿,要不然明天一忙,又该头疼了。”
“也好。”我不再拒绝,“你把屋子里的烛火都点明些吧,我心里不安。”
“好。”红玉端起灯来,走到架子前,将屋子里的烛火逐一点明,很快,屋子里就亮堂了起来,有了光,心里那种不安就被驱散了些。
“夫人,要不然,我去把大人叫回来吧。”红玉回头见我脸色并未好转,便想到要去请萧珏回来,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
“不要了,”我说,“萧珏正忙着检查尸体呢,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你帮我盛些温水来,我压压惊就睡了。”
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有些口渴。
红玉点了头,便去准备了。
而梦魇里的一切却好像历历在目一般,我把头埋在手肘之间,蜷起双腿坐在床上,不敢再回忆梦里所见到的那些。那种感觉好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
同一时间脑子里也冒出来了一些想法,担心着......会不会是儒申出什么事情了。
可是依着他素来行踪不定,没什么踪迹可以追寻的习惯,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也是平常事,许是并未追查到什么,所以才没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