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晏否道:“不可能,周缙不会欺骗与我,你们串通好了,是不是?我不会信的!”
太后讥笑道:“哀家入宫二十年,早已经明白了,纸必然包不尊,怎会用这么容易败露的事情骗你,你若不信,就自己去查证押送夜氏一族的都是些什么人。”
叶清晏恍然想起,当初无论如何给那些官差钱,他们都不收,还觉得奇怪,而且那些官差的确一看就不是普通官差,个个健壮精悍,似经过精挑细选。
叶清晏再站不住,也不管太后并没赐坐,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那群官差在那?我要找他们问个明白,我家人若真是他们杀的,定要他们血债血偿。”叶清晏心中明白罪魁祸首是周缙,可对他下不了杀手,只能枪对别人了,也算对这个身体本主有个交代。
“当然是跑了,难道还会原地待罪等候发落不成?陛下说十日内不许动手,他们却没能忍住仇恨,提前下手,坏了陛下的好事,怎会不害怕潜逃?而且他们还割掉了你家人的人头,据报只找到你家人的四具躯体。”
太后看透她似的冷笑,“再说,你便是杀了他们,就能给你家人报仇了么?你知谁是元凶。”
“头颅都不见了?他们……他们……死无全尸?”叶清晏双目通红,紧握双拳。
狠狠咬牙对太后道:“你当然希望我杀了周缙,但不管你怎么挑拨,我都不会遂你心意的!”
“哈……”太后笑出来,嗤之以鼻的道:“哀家为什么希望他死?哀家又没儿子可继位,哀家只是讨厌你,不想看见你舒心而已。”
叶清晏用力咬唇,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哭,但还是不禁语声哽咽,“那么你现在满意了?”
她探究的审视叶清晏,摇头道:“没有,以为你会崩溃,最少也要大哭大叫去找他质问吵闹,但你实则冷静得令哀家诧异,你是不够爱家人,还是太爱他?”
叶清晏霍然心生警惕,这个女人太聪明,居然一语中的。
夜氏一族都是身体本主的家人,她虽也视之为亲人,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亲人,才认识几个月,自然不亲厚。
咬牙道:“哭闹有何用?”
太后蔑视的笑,恶毒道:“难道你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果真太爱他,还是贪恋他能给你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
叶清晏无力的摇头,“你不用再说这种话,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夜氏一家满门俱灭,即使不是周缙所杀,叶清晏也不想再呆在周朝。更何况周缙一直逼婚,她又不想嫁给他。
太后微微挑眉,“哦,你打算要怎么做?”
“离开。”叶清晏道:“你不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么,那就帮我离开周朝,我自然就从你眼前消失了。”
她冷笑,“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只能嫁给周缙,每天双双对对的来给你晨昏定省,且宫中寂寞无以打发时间,我是皇后,你是太后,只好咱们两人博弈,消磨时光了。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你说东,我必定往西,你说是,我保证说非,和你作对到底,不死不休。”
她勃然大怒,拍案道:“大胆!你居然敢威胁哀家?”
“没有。”叶清晏摇头,用红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这不是威胁,是实话,你需要我发誓吗?”
她更怒,叫道:“放肆!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和哀家说话!”
叶清晏惨笑,梗起脖子,“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你要以大不敬的罪名杀了我么,请动手吧。”
“哼!”她拂袖,“现在杀了你,岂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意……”眸射厌恶狠毒之色,缓缓的道:“夜叶清晏,你会为今天如此跟我说话后悔的。”
叶清晏笑得更惨,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我后悔的事还少么,不差你这一件。”
“这是你说的,你最好记住。”她双眸慢慢眯起,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道:“好,哀家便帮你离开,但你要完全服从,否则,哀家就不管了。”
“成,只要能离开周朝,你怎么说我怎么做。”现在这情形,周缙一定不肯放她离开,没有太后的帮助,她自己难以离开,所以只能答应她。
她缓缓点头,一正神色道:“哀家听闻,陛下下旨婚期提前,明天你们就要大婚。哀家想你明白,若礼成,便是哀家也没办法帮一国之后离开周朝。”
“就是明白,我才这么着急。”叶清晏颔首,略一沉思,道:“我有拖延办法了,但不能太久。”
她微微勾唇,胸有成竹的道:“二十天可以不?”
叶清晏用力一咬牙,颔首道:“成,就二十天。”
她点头,“你不宜在此久留,回去等消息,没有消息前,不要再来安寿宫,我们接触越少越好。”
“我明白,那我就先走了。”叶清晏站起来,犹豫一下,还是屈膝一礼,小声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她大笑起来,阴嗖嗖的道:“现在道谢太早了,只怕你将来会后悔。”
叶清晏无奈摇头,再不搭话,径自走出安寿宫,只觉头痛欲裂,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还好她也不是软柿子,否则现在不知道稀烂成什么样了。
回到昭华阁,叶清晏先把事情的始末简单的告诉了绿秀,要她配合自己。
然后吩咐小太监给她准备洗澡水,等浴桶抬进来,摒退众人只留下绿秀,让她插好门,浇灭地炉,打开所有的窗户,等水冷透便脱去衣裙,只着贴身小衣咬牙泡进冷水里。
绿秀呜咽,“小姐,你不这样做,会伤身体的……”
叶清晏冻得牙齿直颤,发狠道:“就是要生病!”
出泽没多久,她就开始发烧。
叶清晏不许绿秀惊动旁人,苦忍至天明,已经烧得面红耳赤,神志不清。
好处是她不用再面对周缙,坏处是她控制不住逐渐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