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的习惯,吃过晚饭家家户户都要来井台打水,把家里的水缸打满防火。
这里是井台附近,人来人往,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即便是村里如今处于特殊时期,也引来不少人观看。
打水的村民的水桶里晃荡出来的水,在土路上浇湿出来一条宽宽的水痕。
滚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一会工夫就滚成了两个泥人。
袁明珠被袁弘德抱着站在旁边旁观。
见袁弘德气得脸色铁青,袁务川和陶氏赶紧上前把两个人女人分开。
吴寡妇披头散发,鞋子也不晓得滚到哪里去了,拿着丝帕抽抽搭搭的哭着跟袁弘德告状“袁家叔,你得给俺做主啊,
你们家侄媳妇这么欺负人,不就是看俺寡妇失业的好欺负嘛!你们家要是不好好管管她,给俺一个法,俺跟你们没完。”
就算自清凉无汗的花蕊夫人,滚成泥人也没有一点美感了。
她这样扭捏作态的样子,跟撸着大腿坐地上撒泼的钱氏一样让人长针眼。
钱氏见她妖妖娇娇惺惺作态,气得大骂“你个马蚤里马蚤气的马蚤狐狸,你欠钱不还还敢跟俺们没完,俺还跟你没完呢!”
两个人眼看又要掐到一起去。
袁弘德对钱氏呵斥道“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家去。”
又对吴寡妇“我不管你们俩怎么打的协议,其它钱是不义之财就算了,给我我也花不安心,树娘的那份赎买银子你回头送我们家去。”
吴寡妇扁扁嘴,虽然不甘心却无话反驳。
一搭眼看到袁弘德怀里抱着的袁明珠,正用手把盖着的蒙脸布给扒拉了下来,就见那孩子脸白生生的,一双大眼睛溜溜圆。
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哟~!这就是你们家新添的那个女娃子吧?啧啧啧,这脸蛋,这眉眼,跟袁家叔您长得一模一样,都这么俊。”
袁弘德听她这话越越不像样,不想搭理她,吩咐家里人“赶紧把人送家去。”
一家人护着杜氏回家去了。
袁明珠以往就知道这个吴寡妇,逮着机会就调戏一把曾叔祖,就是没料到这女人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抬眼看看袁弘德的眉目如果长成这样,也算不错。
袁家饶相貌都出众,年幼的袁珍珠都已经能看出美女的雏形,不然那雷劈的吴狗子也不会冒险当街掳人。
吴寡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扬着手里的帕子“袁叔,俺明就把银子给您送家去。”
围观的村民都挤眉弄眼的笑。
受前朝戎朝的影响,民间礼教并不严苛,是以大家都把这种香艳之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并不会上升到德行的高度。
之前,袁弘德得知此次的事情并没有扩大,县衙来人没准备大肆抓人,而是要把这事控制在可控的范围。
这样的处理方式,跟前朝完全不同,若是前朝发生这样的事,只怕早就围村大肆杀人了。
危机解除,袁弘德就去把袁家众人给接了回来,一进村就看到这么一出闹剧。
趁着尚余光,日头还没落山,陶氏带着家里人整治晚饭。
钱氏吃了个大瘪,出了个大丑,一时也不敢再嚣张,老老实实的跟着做晚饭。
一家人沉默着把饭吃了,各自歇下不提。
袁明珠照例被陶氏抱到了他们的窑洞里。
陶氏对吴寡妇挑逗丈夫的事耿耿于怀,问袁弘德“你没招惹吴寡妇吧,她突然发什么癔症?”
袁弘德把袁明珠往炕里头挪了挪,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谁知道她发得哪门子病。”
把今下午发生的事给陶氏复述了一遍。
最后道“赎树娘的那六两银子是我拿的,回头吴寡妇来送银子你收下了,多收她二钱火耗,
至于其它银钱,不是咱们的咱们也不眼热,不要她的。”
“这我还能不省得,要你白嘱咐一句。”陶氏回答。
陶氏想想又道“今日这事也是好事,钱氏跟吴寡妇打一架,也省得两个人搅和在一起,勾引得吴寡妇总想打咱们家珍珠的主意,
你是不知道,吴寡妇看着咱家珍珠,眼珠子都冒光,昨吴狗子那厮抢掠咱们珍珠,还不知道是不是吴寡妇鼓噪的呢!”
只可惜袁明珠不会言语,会言语肯定要告诉她就是吴寡妇煽动的,吴寡妇打袁家女孩的主意不是一两了。
不仅仅是袁珍珠,袁家大姑陈袁氏家的两个姑娘,每回来走姥娘家,吴寡妇都要跟吴狗子道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卖不了。
第二一早,袁仲驹风火火的跑进院子,“官差们要走了,吴狗子家的人都带着枷锁站里正家院子外头呐!”
“那位姓宋的将军让俺曾叔祖和祖父也跟着去县衙明情况,曾叔祖让俺回来跟曾叔祖母一声,给他们收拾两件换洗衣裳,整治点干粮。”
听闻这个消息,陶氏虽有些慌乱,还能强自镇定的给袁弘德张罗东西。
钱氏则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早这些x丫头子都是祸害吧,你们偏埋怨我话不中听,
好好的日子,太太平平的日子,都让这两个x丫头子搅闹得不得安生,树爹呀,你要是回不来我该咋过呀?
你一走两手一拍安生了,让我怎么办啊?让我死了吧,省得这样零受罪难受啊!……”
拉着长腔又哭又嚎。
四邻以为袁家出了什么事,吩咐过来查看。
拉着钱氏问“怎么了?树爹没了?昨个不还好好的吗?”
钱氏“噗!”一口唾沫啐那人脸上,骂道“你爹才没了,你会不会话啊?有你这么咒饶吗?”
闹哄哄闹了一场,才撅撅的爬起来,胡乱裹了两件衣裳让袁仲驹给带过去。
袁弘德却知道,让他们亲自到堂上诉事情经过,是有心维护他们。
他们自己出来的事情,比从其他人嘴里出来,甚至是以讹传讹,对他们更有利。
去县衙一趟来去也最多两工夫。
虽然是农忙时节,季节不等人,可一次把事情交代清楚,让这事不留余孽比一季子庄稼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