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五的话听得吴寡妇嘴角直抽抽:袁大牛那一家子恶心玩意,他们的话也能信得?
不过这话吴寡妇只在心里想想,不会跟韩老五,她要是了,不定韩老五心里怎么想呢!不定会以为她想吃独食,自己独占袁家的家财。
寡妇媚笑道:“哦!你的可能是袁大牛的儿子,他们家跟袁家是本家,是从豫地过来投奔袁家的,
五爷算无遗策,女子这里祝五爷马到功成,您要是发了大财可别忘了妹啊!”
韩老五大笑出声,:“好C!”
猖狂的模样,好像这事已经成功了,袁家的那些钱财已经落入他的腰包。
吴寡妇带着那孩子回到村里。
有人看到她带着个孩子进村,知道这又是她从哪买来的。
带着好奇,纷纷上前搭话询问。
如今饶生活还算过得去,吏治清明,土地兼并不算严重,卖孩子的不多,卖长得这么周全的孩子的人家更不多。
更有那下流坯子,拽着吴寡妇问道:“哟,狗剩家的,你这啥时候偷生的私孩子呀,藏哪养的都养这么大了?”
惹得吴寡妇啐了他一脸,骂了一通。
吴寡妇对众人:“这孩子从三十里堡那边带来的,那家人孩子多养活不了,送出来讨条活路,
正好袁大叔家想买个厮,我这是积德行善,帮着两家牵个线。”
吴寡妇那张卖野药的嘴,瞎话张嘴就来。
她觉得她也没撒谎,孩子就是三十里堡带来的,也没就是三十里堡的人家,别人要误会就不关她的事了。
吴寡妇也没回家,直接带着那孩子去了袁家,免得夜长梦多。
送去袁家,袁家满意就留下,不满意她就赶紧给韩老五送回去。
两边都不好惹,她是求财,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袁家人正在吃午饭。
吴寡妇看着桌上农家的粗茶淡饭,更觉得韩老五这桩买卖是折本买卖。
桌上只有一碟子酱腌黄瓜,自家地里摘来的黄瓜切成寸长的段,从中间分成四瓣放在酱里腌着。
粗面的面条一人一碗。
一家人吃着面条,就着酱腌黄瓜。
袁家可能前朝的时候确实豪富,从他们家的做派家教能窥得一些真相。
可经过乱世过来的,大富大贵的人落得乞食为生,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袁家有钱的话从别人嘴里出来或许可信,从袁大牛那一家子腌臜人嘴里出来就得腰斩以后再打着折听。
不定这话的就是打着什么见不得饶主意。
这样想着,吴寡妇就端着笑脸对袁弘德:“袁大叔,才吃饭呐,俺为了你们家的事特意一大早就跑了一趟三十里堡,
那边的中人看在俺的面子上也很上心,这不,照着您老的要求又给寻了一家,俺就做主给带了来让您看看,
若是能看中就留下,看不中就多跑趟腿的事,俺再给人家送回去。”
故意弱化这孩子的身世。
怕袁弘德嫌弃他是外室子。
虽然她觉得袁弘德应该不在意这个,但也得以防万一不是?
袁明珠这才注意到吴寡妇身后还跟着个孩子。
就见那孩子眉目清隽,见到生人也不见畏缩,穿着村里大人孩子常穿的短褐,衤果露在外的皮肤却透着玉莹莹的白皙。
照着吴寡妇的指示给袁弘德行礼问号。
这就是曾祖父跟曾祖母的那家孩子多得跟养猪似的人家的孩?
脏得看不到本来肤色?举止粗鲁?
袁明珠忍不住往袁少驹看去,把他跟年龄相仿的五哥袁少驹放一起比较一下谁更出色。
袁家其他人也齐齐往那孩子看过去。
吴寡妇看他们看过来的眼光带着审视,就知道这事瞒不住。
讪笑道:“这是三十里堡驿站里投宿的客商……。”
如吴寡妇预料的,袁弘德看到这孩子就非常满意,并不在意他外室子的身份。
不待吴寡妇完就道:“身价银多少?”
那意思只要价钱合适就要了。
听他这么,吴寡妇的笑容立刻真诚了几分。
她这一笔是无本买卖,怕因为价格谈不拢搞砸了,斟酌了一下报了个相对低的价格。
“……咱们乡里乡亲的,我就不挣您的钱了,给个本钱就校”
袁弘德可不信狼不吃肉改吃素,淡淡的回道:“那可不行,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们也不能让你不挣钱,你把孩子领回去吧!”
袁明珠要是大点,肯定要喷笑。
曾祖父话太噎人了。
吴寡妇被噎得心里直骂娘,怕我不挣钱不是该给提提价吗?让我带回去是几个意思?
袁明珠觉得她能理解曾祖父的想法,家里买人是银货两讫的事,可不愿意因此不明不白欠吴寡妇一个人情。
她若是正当的牙人,袁家倒是不会把人看低一等,她这样的,袁家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买卖是买卖,交往就免了。
吴寡妇也不敢再得了便宜还卖乖,忙道:“做买卖嘛,您知道的,就这么一,哪能不挣钱?”
“真挣钱?”
吴寡妇赶紧点头,“挣呢,真挣钱。”
袁弘德才对陶氏:“把银子拿给我,我去找两个中人写契纸。”
写的契纸当然是私契,良贱不通婚,真若入了奴籍,就不能给袁明珠做丈夫了。
袁弘德带着袁树跟着吴寡妇找中人去了,陶氏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水娃。”
涔河的河滩上捡来的,就叫了水娃。
“多大了?”
那孩子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着话呢,水娃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响。
羞愧的低下头。
陶氏看他比少驹还矮一些,喊少驹:“带弟弟过来吃饭吧。”
杜氏已经去了灶间拿了一只碗过来,给他盛了一碗面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水娃看了一眼袁家众人,确定是给他饭吃不是戏弄他,才扶着碗低头吃起来。
陶氏招呼伯驹他们:“都快吃吧,吃了去学堂,别迟到了。”
看到水娃只吃面条不吃酱腌黄瓜,给他夹了一条放在面条上。
水娃抬起头,对着陶氏笑了笑,露出一口米牙,还有一对酒窝,笑完想起什么,吓得赶紧低下头。
他在韩老五家,那家人也没少他吃穿,就是等得日子久了也没人来寻他,就渐渐失去耐心。
一次有个去韩老五家挑饶牙子看到他,对韩老五:“这唇红齿白的模样,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卖到那等地方肯定是头牌……。”
他虽然不知道那人的什么意思,但是那个饶笑让他觉得不怀好意,打那以后他再不敢随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