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刚刚迎来阳光。
刘毅躺在一根树叉上,有气无力的呼吸着。腰部脊柱断裂,内脏严重淤血,他这一次的伤,比前晚上还要严重,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像他这种严重的伤势,就算能够得到及时的救助,存活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但是即便如此,对刘毅来,能够将伤势控制在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极好。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对自己的身体加以防护,任凭莱伯特尔对自己的躯体展开攻击的话,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只能是一具没有丝毫生命迹象的尸块。
尽管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刘毅的双眼迷离,没有丝毫神采。嘴唇惨白无比,没有丝毫血色。那模样,就仿佛是一张透明褶皱的白纸,平铺在了刘毅的嘴唇上。呼吸,短却并不急促,甚至于微乎其微。刘毅现在的状态,已经离死不远。
可是刘毅还睁着双眼,存有着朦胧的意识!就算是昏厥,他也不愿意这么闭上眼睛!他明明刚刚才向老师许下诺言,但在转眼之间就又搞成了这种模样。
好不再输了,但是却跟放屁一样,而且还没有臭味。哪怕在他进行战斗的时候,刘毅一直想着自己的老师,想着那个躲在土丘后的女孩。但那,依旧没有帮他取得胜利。
现在,他已经濒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他之外,又有谁会站出来,保护而那个瘦无助的女孩?而那个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少女,在这种情况下,究竟会面临怎样的的结局?
刘毅,连想都不敢想。
担忧,这是刘毅昏迷之前最后的想法。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他刚刚闭上眼睛,他旁边的树叶中就哗哗乱响。随着茂密的枝叶一阵杂乱无章的抖动之后,一只沾满黄沙的手,便从其中探了出来。
来人,正是流德雪尔。
晓得流德雪尔是以怎样的方式登上了这棵光滑的、直径超过两米的粗壮源木!可不要忘记,这个女孩,现在还断着一只左手!
姑且不论流德雪尔是怎么做到的,至少现在,她出现在了这里!
她目光黯淡,脸上没有丝毫血色,那薄薄的嘴唇,甚至比刘毅还要惨白。
不过这时看到刘毅之后,流德雪尔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她平静的看着刘毅,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随后,她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部,从一只皮革的腰包之中,取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手枪。
右手,缓缓的握着手枪。紧接着,流德雪尔就将枪管对准了刘毅。
唔!
忽然间,流德雪尔不收控制的跪在了树枝之上。无法遏制的鲜血一刻不停的从她的嘴唇之中涌出,就像是间歇泉一样,根本看不到尽头。
暗红色的血液,一涓涓、一股股的向外涌动,它们掉落在树枝上,毫无章法的四处溅射。有的,飞向了刘毅;有的喷射到了那持着手枪的右手;但是更多的血液,却是与重力结伴,缓缓的滴落在大地上。一开始,这些血液很粘稠、很重,一大滩血液积在一起,滴落的很快。到了后面,它们的流动却是越来越慢,血丝也是拉的越来越长,有时在一阵强风的吹拂下,还会不由自主的向着树干飘去,与粗糙的树皮贴合在一起,宛若一条丝状的红线。
许久之后,树上的血滴愈来愈慢,以至于完全消失。
反观树梢之上,流德雪尔却早已经收起了寒冰左轮,不知何时来到了刘毅的身边。此刻,她举起了那只仅有的右手,轻轻的按压着刘毅那略有些干瘪的胸口。
“这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流德雪尔的嘴巴微微鼓动,而她毫无血色的嘴上,还有着无数没有来的及擦拭的红色血迹。
约摸二十分钟后,流德雪尔将手收了回来。她看着呼吸逐渐趋于平稳的刘毅,脸庞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体。
“老师……真的是你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虚弱,而又充满喜悦的声音。
对此,流德雪尔没有回头,她只是淡淡的张了张嘴巴,用着一贯刘毅熟悉的声线对他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非常抱歉,不能继续陪你冒险了!”
“是吗……你要走了……”刘毅望着流德雪尔的背影,颤颤巍巍的探出了右手,似乎想要抓住她,但是最终只能一无所获。
“可是,您的坠子、您的书还有您的明光,那些东西,难道您都不要了吗?”刘毅的嘴角又渗出了一丝血迹,与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对比起来,显得尤为猛烈。
“不要了,如果你们找到的话,就全送给你!”流德雪尔又缓缓的开口,“还有,她拜铜…不是!”
流德雪尔身体猛的抖动了一下,她迅速的转了过来。也不知她在干什么,竟急忙用右手去擦拭自己的眼睛,却搞得自己的眼眶之上净是红色的血渍。
“保重身体,别让仇恨影响你的判断。最后,谢谢你……”流德雪尔又是不争气的转了回去,与此同时,她那莫名其妙的声音也再度传了过来,“另外,我恨你!”
“再也不见!”
一声落下,流德雪尔就兀的向前踏了一步。之后,一个瘦的女孩的身躯,便从笔直的掉落下去!
流德雪尔走了!刘毅的老师,那个冰淇淋,也跟着离开了!
刘毅的头脑还不是很清晰,他的身体虽在刚刚的救治之下,被流德雪尔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但是,还是差到了极点!
他现在最严重伤是脊柱断裂,腰部以下没有知觉!而这种程度的伤,又岂是二十分钟的魔法温养能够治好的?要知道,他前晚上的那些比这还要轻的伤,完全治愈都耗费了整整一,所以现在刘毅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完全可想而知!
不过,刘毅却意识不到,他望着流德雪尔的背影,嘴里不由自主的着:再见!
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很快,他就再次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