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抬起头,银牙一咬,道:“其实,姑母还真的过太后娘娘的坏话。”
“哦?”云初夏饶有兴味地问道,“她什么来着,来听听!”
德妃露齿一笑,道:“她太后娘娘没心肝,一去多年,忘记了故友,竟也不回来看看。其实她真的经常念叨太后娘娘,娘娘若是接她入宫住,她会开心死的!”
云初夏心中酸涩得要紧,她知道德妃的都是真的,回来一个月了,她只与端贵太妃见过一面,那一面,端贵太妃很激动,连她走的时候都依依不舍,一直相送到门口。但是她对端贵太妃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也不能没有感情,是没有端贵太妃对她的那种如此深厚的感情。这些年在外奔波,其实经过京城几次,但是因为驱魔除妖,她没有时间闲暇进来逛逛。或许那么一点时间是可以抽出来的,她没心肝,觉得见不见都一样,互相牵挂就行了。
她也不过问谅妃几句,然后便让德妃先行离开,德妃问道:“不是皇太后身子不适,让臣妾与勤妃来伺候吗?”
云初夏微微一笑,“如今好多了,素问勤妃推拿捏肩很有一手,本宫也想试试。”
勤妃面无表情,应道:“是!”
德妃狐疑地看了勤妃一眼,却没有什么,便施礼离开了。
德妃走后,云初夏收敛笑容,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勤妃,“你应该明白,本宫为何要留下你!”
勤妃兀自口硬,淡淡地道:“娘娘因为想试试臣妾的手艺,皇太后觉得哪里不舒服?”
“勤妃,若不是看在你兄长定远将军的面子上,你以为如今还能站在这里跟本宫话么?”云初夏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
勤妃面容一变,身子轻轻椅了一下,抬头看着云初夏,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太后娘娘是顾全皇家的声誉还是顾全皇后的颜面?你大可以把此事公开,臣妾即便搭进自己,也要揭穿她当日所做的事情。”
云初夏摇摇头,“当日的事情,你所知多少?你便如同今日的慎贵人,一口咬定是皇后所为,根本没有细心查证。”
“不,臣妾查得清清楚楚,不容抵赖。”勤妃眉目一拧,生出几分凶狠气来。
云初夏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用力一推,贴着窗花的木质窗户便发出咿呀的声响,一抹阳光从窗边透进来,早上的阳光已经如此浓得叫人睁不开眼。勤妃直面阳光,厌恨在她眼底逐渐蔓延开去。她缓缓道:“也是那样的阳光灿烂的清晨,臣妾被告知永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就因为她送来的那紫木观音,竟然暗自藏了麝香。臣妾还傻得每日对着观音许愿,祈求腹中胎儿能健康出世。”她顿了一下,嘴角漫开一抹苦笑,“臣妾曾经请皇上彻查此事,但是皇上却用一句意外搪塞了过去,意外,臣妾肚子里的是一条生命,是他的骨肉,他却用一句意外,便算给臣妾交代了。臣妾不甘心,几番调查之下,才知道是皇后所送的紫木观音,竟是用麝香浸泡,可怜臣妾以为是名贵的紫檀木,视若珍宝,每日都摆放在床头,是臣妾的愚昧,害死了臣妾腹中的孩儿!”
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凄婉中带着沉痛,沉痛中透着恨意,那恨就像是扎根于她心底,无论一字一句,皆浸淫着深深的恨。
云初夏道:“既然你知道是麝香,为何不告知皇上?”
勤妃冷冷一笑,面容转过来背着光,“臣妾向太皇太后起,但是太皇太后却轻描淡写,甚至不许臣妾把此事出去,她会给臣妾一个交代,结果等了半个月,她却告知臣妾,那确实是紫檀木,没有浸泡麝香。可臣妾是亲自问过御医的,御医也肯定告诉臣妾,那就是麝香,就是那观音让臣妾下了胎,并且因为长期闻着麝香的味道,让臣妾从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云初夏走近她身旁,忽然翻开她的衣领,用力一扯,她的衣衫脱开,只余下淡红色的肚兜。勤妃一惊,猛地想推开云初夏,云初夏却钳住她的双手,对着她涨红的脸一字一句地道:“真正让堕胎的,是你这件肚兜,你这件肚兜,才是用麝香浸泡过的。还有你的香囊,那不是苏合香,而是用许多种香料掩盖过的麝香。”
勤妃脸色陡然一变,随即摇头争辩道:“不,这肚兜,是今年臣妾妹子亲手做的,而臣妾的胎儿,却是在四年前…….”她猛地止住了话语,惊恐地看着云初夏,颤抖着取出香囊,细细地闻着。开始不像,但是闻着闻着,那麝香的气味便宛若一丝让人欲醉的熏香,淡淡地萦绕在鼻子间。
云初夏道:“其实在慎贵人出事的三,本宫便得知你与祯勾结,你命人抓走了祯的弟弟威胁于她,祯不得已才帮你,你自己经历过丧子之痛,不忍心让她也经受和你一样的痛,所以你命祯下的药很轻,不会导致胎下。你的目的只是要皇后身败名裂,就算不能,你也希望她成为众矢之的,连本宫都疏远她。”
勤妃目光呆滞,面容惨白,不是因为云初夏识破了她,而是她不能相信自己的妹妹,亲妹妹竟然会如此害她。
云初夏继续道:“本宫知道之后,并不急于揭穿你们,本宫很好奇,你到底为何会这么痛恨皇后,本宫所知的皇后,是个懦弱的人,从不主动去害人,即便别人害她,她其实也无胆反抗。后来本宫得知你曾经怀孕,但是胎儿却无缘无故滑落,便从这方面入手调查。后来薰闻得你身上隐隐有麝香的味道,这让本宫觉得很惊讶,一个嫔妃,在什么情况下,身上会长期有麝香的味道?于是,本宫命阿三潜伏在你宫内,终于得知你心内的郁结,原来你一直都以为是皇后所送的紫檀木观音让你下了胎,而且可笑的是,你身上一直配搭的香囊,你竟以为是苏合香。还有,有一日你妹妹入宫见你,送来了两个肚兜,你所有的肚兜,相信都是出自你妹妹之手,而且都用香料浸泡,她告知你这些香料会让人心怡神宁,调和气息。你相信她,只用她送给你的肚兜,可怜的是,你每日穿着浸泡麝香的肚兜,又怎么可能有孕?那日告知你是紫檀木里含有麝香的御医,其实早被你妹妹**勾引,他与你妹妹狼狈为奸,蒙骗于你。其实你是个聪明人,当日若御医调查所得真的是紫檀木含有麝香,应该告知的是皇上,而不是你,但是他却私下告诉你,证明他居心叵测,而你竟然相信了。”
云初夏的每一句话,像是针一般刺在封勤妃的心中,刺得她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她颤抖着,大滴滚烫的眼泪滑落,滴落在她微颤的双手,那窗外透进的阳光如此刺目,让她闭上便无力再睁开。
妹妹,她这辈子最疼爱的人,为何要害她至此?
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七零八落,没有追问原因的勇气,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猛地从发髻上拔下簪子,快速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但是她的簪子刚刺到衣衫,便被一股强大的力气震开,手上也空无一物,她一愣,抬头一看,却见那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落在了云初夏的手上。
云初夏手里拿着簪子,一步步朝她走来,把她扶下来,为她绾好发髻,重新插上簪子,看着铜镜中的勤妃道:“你莫非不想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对你?”
勤妃茫然地摇摇头,“不想,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凶手是她,比当日失去孩儿更让我痛楚。”
“你对她很好!”云初夏叹息道。
“一直以为她待我也是如此!”勤妃忽然趴在妆台上,痛哭失声起来。
云初夏微微叹息,道:“好了,就算你不想追究,但是起码也该知道原因。这件事情本宫应该要重罚你,但是一则看在你是无知被蒙骗,二则看在你兄长定远将军的份上,他如今正在边疆与曹国开战,若家中出事,他定必忧心如焚,不能安心战事。追究下来,终究是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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