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帝不过愣神的功夫,红蕊便又道,“皇上,您答应的事情可不能不算数,否则臣妾要生气的。”
庆元帝笑呵呵,“怎么会,朕身为天子,一言九鼎,怎么可能不答应?”
“那就好。”红蕊略带几分得意,“太子对臣妾有知遇之恩,臣妾之前也跟您说了,父子两人哪儿有隔夜仇。何况圣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臣妾就是觉得您应该再给太子一次机会。”
红蕊这般大言不惭,地上跪着的楚承琮心中不知该作何感受。
知遇之恩,子不教父之过,这红婕妤还真敢说!
可庆元帝还挺吃红蕊这一套,听了这话没生气,只抱怨了句,“你倒是会往朕身上推脱,敢情这都是朕的错。”
红蕊嬉笑,“皇上怎么会有错呢,您最好了。。”
庆元帝被哄的开开心心,良久才看了眼楚承琮,“起来吧,听到红婕妤说了的没有,还不快给你母妃道谢?”
母妃?!
跪地的太子差点想直起身子,旋即反应过来,又对红婕妤行礼,“多谢母妃。”
红婕妤用帕子捂着唇,一双美眸在太子身上来回巡视,娇笑道,“琮王客气什么。”
楚承琮心道,能不客气么?
父皇对红蕊这模样,甚至于从前的沈娇。
只是那时候的沈娇是敌对,时常添乱,如今红蕊可是自己这边的!
离开了紫宸殿,楚承琮心中欢喜夹杂着澎湃,兴奋的简直难以形容。
自从被废黜,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了希望!
回到了琮王府,他叫人把宋有善放了出来,还特意命人整制了一桌酒席,亲自敬了宋有善一杯酒。
宋有善受宠若惊,又对琮王表了一番衷肠,只说自此以后赴汤蹈火的都跟着王爷!
畅想了一番,到了后半才各自醉醺醺的回去。
楚承琮坐在床上傻笑好久,这才倒头睡去。
翌日醒来,一切都变了样。
琮王又进宫当差了,虽然职位并不高,可总算在朝中也有有了位置。
这事儿看似不大,却是以石激起千层。
皇上这是何意,又准备重新启用琮王了?那从前的事情还算不算了?
琮王倒也争气,重新入朝之后兢兢业业,很有些谨小慎微的模样,让朝中观望的大臣越发心中生疑。
他们越是疑惑,楚承琮越是高兴。
回了府甚至去了一趟沈玉暖的院子,距离沈玉暖生产已经过了月余,虽然月子中尽力修养,然而到底伤了根子,又忙于亲手照料孩子,憔悴了许多。
楚承琮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的嫌弃,随即又倨傲的抬起了下巴,“沈玉暖,你好歹也是琮王府的王妃,怎么成了这样?”
沈玉暖一怔,许久不见王爷,来了之后不问孩子不问其他,反倒先挑剔起自己的毛病了。
为母则刚,沈玉暖硬邦邦的回击,“那臣妾该是什么样?琮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若是为了孩子,那您大可不必,孩子很好,不需要您操心。”
楚承琮方才想起来,那孩子已经出生月余。
他稍显尴尬,声音也低了些,“不就是生孩子么,那个女人没生过孩子似得,本王瞅着也没几个人像你这样。”
沈玉暖几乎气笑,“王爷,您是嫌弃臣妾了么?可您也不想想,其他的女人在生完孩子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臣妾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您对孩子不闻不问,整个府上没人在意我们母子的死活,但凡有半个人能替臣妾照料一二,臣妾也不会如此!” ●m
“王爷,您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沈玉暖一字一顿,“若你过来就为了对臣妾说这些,那么臣妾也可以告诉您,这琮王妃的位置,我还要再坐一段时间,您若是看不惯,要么忍着,要么永远别来!”
楚承琮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然而他又无计可施,生过孩子的沈玉暖无所畏惧,他除了真动手,半点奈何不到她。
“你别以为本王不敢打你!”他又实在是气不过,声色俱厉的威胁。
沈玉暖一声嗤笑,从袖口里摸出一柄小刀,“你敢打我,敢动我的孩子,我跟你拼命。”
楚承琮万万没想到她在府上还带着刀,震惊之余,倒是也歇了心思偃旗息鼓了。
沈玉暖已经疯了,他又何必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临走之前,他才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沈玉暖,本王知道你心里瞧不上我。但是你瞧不上也没用,来就是告诉你,父皇又开恩允许我上朝了。”
他意气风发,“你不就生个孩子,那孩子父皇也不喜欢,也就你还当宝贝一样养着。不过你愿意养着就养着,你就在这儿看着吧,本王终归有一日会重夺圣心!”
目送楚承琮离开,沈玉暖才松了口气,松开手中攥着的刀柄,这才发现满手心的汗,湿漉漉的难受,头也沉沉发昏。
医女秋叶连忙过来扶住她, “王妃,您仔细点身体。我叫人给您上杯茶。”
凉茶安抚了沈玉暖焦躁不安的内心。
她一饮而尽,方才回想起太子的话,冷笑了声,“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9重夺圣心,他配吗?”
发泄完,沈玉暖又缓和了口气,“也罢。如今他只要不来骚扰我和孩子就已经极好。秋叶,满满呢,闹人了吗,睡的可安好?”
秋叶温声抚慰,“王妃莫紧张,满满很好。就这一嗅儿,他还睡得好好的呢。”
“好好的就行。”沈玉暖自嘲,“我就是太紧张了。”
她拼命生下了这个孩子,生怕楚承琮会利用这孩子生事,看护的跟眼珠子似得。
“满满就是我的命。”沈玉暖轻声道,“他若有点不好,我也活不成了。”
秋叶恻然。
琮王重新入朝,对江慕乔和楚云铮来说也觉得稍显惊讶。
皇上对楚承琮放任自流的态度之前十分明显,如今为何又突然改了心思?
楚云铮皱了皱眉头,“这事儿瞧着有人在里头推波助澜似得。”
楚承琮虽然痛改前非,比之前多了几分贤名,可朝中大臣都跟人精似得,又怎么会轻易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