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总算口服心服,如晴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李权家的露出温和的笑意来,“李妈妈,不好意思呀,吵到李妈妈歇息了,是如晴的罪过。等这个月结束,就把这几个丫头的月银统统给李妈妈好了,也算是如晴的一番补偿。”

久奴成主,便是李权家的写照,如晴虽是主子,但李权家的却是有资历的奴才,这些人精似的人物,万万不敢开罪,是以如晴还得好好巴结她。

这是如晴在古代生活了七年下来总结出的古代生存法则之一。

果然,得了如晴许诺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总归有二两多银子,李权家的对如晴那一番警戒之心也就消掉了,反而还把如晴恭维巴结了一番。然后又当着如晴的面转过身来又狠狠斥责了几个丫头,“不长眼的东西,四姑娘可是府里的主子,你们也敢造次,是皮在痒了不成?幸好姑娘宅心仁厚,只不过扣了你们的月银而已,若是换作我,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如晴等李权家的教训完她们后,又道:“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母亲成日里忙进忙出的,我们也不好事事都让母亲操心。李妈妈,您是吧?”

李权家的连忙点头,嘴里称着“姑娘果然贴心孝顺,这事儿呀,就到此为止了,以免让太太知道了,又会置气。”然后又严厉警告玉琴等丫头,及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不许在太太面前提及分毫,否则她第一个便不会饶她。

如晴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面上依然是温和腼腆的笑意,一路上,乌兰阁的其他丫头及粗役婆子纷纷让步,并低头请安。

如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玲珑已把屋子里都收拾干净了,见着了如晴,连忙低低地叫道;“床铺都收拾好了,姑娘,可以歇下了。”

如晴“嗯”了声,玲珑便上前替她脱去玫瑰红绣银杏叶比甲,如晴一边让她侍候,一涟淡淡地道:“玲珑,今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你要记住,我是庶出的,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你是奴才,也要看主子脸色过日子。我自己的困难,我自己解决,而你嘛,也是一样。”如晴转身,对着玲珑红肿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从今往后,我是不会再替你出头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处理。”替自己的丫头伸冤作主,她虽然有权利,但并没那个义务。

玲珑怔住,呆呆地盯着如晴,蓦地鼻子一酸,朝如晴跪了下来,抽咽着,“姑娘,都是婢子无能。”

如晴并未扶起她,任由她跪着,自己则披着申婆子递来的外袍,坐了下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若你跟着我的任何一个姐姐,断不会受这些委屈。要怪也怪我自己没本事,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玲珑忙道:“不,都是婢子无能,给姑娘添麻烦了。其实,其实婢子本不愿替她们做事的,耐何,耐何---”

“好了,我知道你的委屈。这样的事儿,我只允许发生一次。你给我听明白了。”如晴道:“你是我的丫头,断没有替别的丫头做事的道理。就算是太太的丫头也一样。”

“可是,可是,她们偏要我做,我要怎么办才好?”

如晴冷然道:“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玲珑怔住,略感委屈,却又不敢哭出来,只得抹了脸,起身,低低地道:“婢子知道了,以后定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

等把如晴侍候着上了床,申婆子并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对如晴轻声道:“姑娘睡吧,我和玲珑先退下了。”

如晴淡淡地“嗯”了声,“申妈妈也该去歇息了。”她轻轻地瞟了玲珑一眼,然后趁她不注意时,低低地道:“再劳烦申妈妈安慰一下玲珑吧。”

申婆子略怔,很快就笑了笑,“姑娘放心,老婆子自有分寸的。”

如晴这才真正笑了起来,等屋子里清静后,她望着床顶上的帷幔怔怔出神,她知道玲珑确实受委屈了,可是,她不可能每次都替她出头吧?古代丫环之间的微妙关系,与现代办公室里的同事关系也是一门大大的学问呢。

太过性格了,会被视为异类,太过优秀了,又受到排济,太过刚强,又易被中伤,太过软弱了,又容易被欺负,总之。办公室生存法则便是坚持原则,随机应变,绝不妥协。一旦妥协了一次,那吃亏的便永远是自己。

没有人一生来便扯高气扬或以欺负为主的,李氏那些三等丫头也不过是占了一次便宜,觉得玲珑好欺负,这才打蛇棍跟上,进而得寸进尺。玲珑刚开始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不过是想互相帮助而已,但她帮得太勤了,反而让人瞧低了去。但是,若不帮呢,又显得生硬无情了些,总之,她答应做是吃亏,若是不做,她将会受到乌兰阁众多丫环的排挤。想要从这个漩涡里拨出来,就得看她如何处理了。

如晴翻了个身,她相信申婆子的本事,不会让她失望的。

心事想的多的直接下场便是早上爬不起来,如晴痛苦地呻吟着,该死的古代,该死的一库拉的臭规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呀,为毛非得要早早起来向长辈请安?这是哪个王鞍订的破规矩?

玲珑左拉右扯,又哄又劝的,总算把如晴从温暖的被窝里拧了出来,如晴很不文雅地打着哈欠,打到一半,忽然又止住,变得文雅起来。

玲珑扑嗤一笑,“姑娘,这儿没外人,你就算当众挖鼻孔婢子也会对外人,我家姑娘最淑女,最有教养,最是贤慧的。”

如晴一听就乐了,抱着玲珑笑道:“还是玲珑最好了,懂得替我遮丑。”

玲珑翻翻白眼:“姑娘脾气那般大,婢子敢漏您的气吗?”

如善呵呵地笑了,轻拍她的肩,“想通了?”

虽然是木头木脑的话,但玲珑却是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神色一整,低低地道:“姑娘,婢子想通了,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来。”

如晴定定望她一眼,忽然展颜笑道:“你能想通便好。”

穿好衣服后,玲珑又埋怨道:“那明月太不像话了,一到晚不见个人影,都不知跑哪去了,姑娘也由着她。”

如晴笑了笑,“急什么,慢慢来吧。”

和长辈们都请了安后,便去西厢房听胡夫子讲课。知礼知义知廉三兄弟一溜排地坐着,如晴和如美反而坐到后边去,谁叫她们只是陪读呢?

只是很奇怪,平时候学习最是认真的如善居然没有来。

趁着胡夫子不注意时,如美轻碰如晴的手臂,声道:“昨晚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怕被咱们嘲笑,所以不敢出来上课,哈哈。”一副得意洋洋又不屑的模样。

如晴心中一动,昨晚如善弹了那么久的琴,但李骁却并未如她所愿被曲子吸引,反而在弹到一半便率着侍卫离开了。如美开心得不得了,兴冲冲地跑到如善那,狠狠嘲笑了一通。

然后,今日如善便称病没来上学了。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无颜面对众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如美又扯着如晴的手臂,来到知廉面前,大声道:“三哥,如善生病了么?有多严重?”

知廉摸着鼻子道:“多谢三妹的关心,二妹只是受了些风寒,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如美故作关心道:“既然二姐生了病,那为何不请大夫?”

知廉道:“只是毛病而已。”

“不成不成,我娘,有时候毛病也会酿成大毛病,还是得请大夫瞧瞧妥当些。”

知廉笑道:“多谢三妹妹这般关心她,二妹确实只是毛病,真的不碍事。”

如美大声道:“那好吧,二姐姐生了病,我这个做妹妹的,理应去关心才是,如晴,走,咱们去瞧瞧二姐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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