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够父亲的责任云云---

李氏虽然知道他只是场面话,却又气不起来,只得咽下这口恶气。把落她面子的明月狠狠抽打了一顿。最后仍不嫌过瘾,又让刘妈妈找来绳子,把她捆了,丢到乡下庄子里去。

被打得全身血淋淋的明月一听要把她送到乡下庄子去,尖叫着挣扎着,死命地朝李氏磕着头。

如晴知道,乡下庄子可不比府里舒适,那可全是成做粗活儿的份,明月先前可是官家千金,虽卖身为奴,却也是养尊处忧,没做过重活儿,若送到乡下去,她这一辈子,也算是完了。不累得脱层皮,也会被乡下粗燥的生活磨成粗俗少女,将来也只能嫁一个粗人或庄子里的佃农,一辈子就再也翻不了身。

若留在府里,将来主子开恩,嫁给府里的下人,也比嫁给佃农强多了,若再运气好一点,作了姑娘的陪嫁,将来若被姑爷瞧上了,不准还会被抬为姨娘。若送去庄子里,那便只剩下绝望。

李氏一脚踹开她,又痛骂了几句:“死不要脸的贱蹄子,当初干嘛去了?我叫你不好好侍候如晴,叫你成装病,叫你让我在老爷面前丢脸---”

可怜明月那还不到十岁的身子被踢得几乎骨头断裂,伏在地上,久久法动弹,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着刘妈妈带来的粗役婆子像拖破布一样拖了下去。

如晴心情沉甸甸的,尤其在接触到明月望过来的惨淡又绝望灰败的眸子时,心窝处被狠狠抽了下。

“母亲---”如晴本想去求米敬澜,但又顾及着李氏,又走到李氏面前,轻轻摇着她的袖摆,目光带着乞求。

李氏目光复杂地看了她,语气却是凛然,“晴丫头就是心地善良,要替这贱丫头求情么?这等不知死活的贱蹄子,我没活活打死她也算是开恩,居然胆敢背着我敢出那般糟心事。这种刁奴,可不能再留在府里头。”脸上一副气极又痛极的模样。

米敬澜轻哼一声,上前把如晴抱了起来,轻拍她的背,轻声道:“我儿心地善良,见不得下人受罚。可是,晴丫头,你母亲得不错。你是主子,他们是下人。胆敢欺负到主子头上的奴才,虽罪不至死,但定要严惩不怠。明月虽处置严厉了些,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我要让所有人瞧着,谁要是胆敢再怠慢我米某饶女儿,明月的下场,就是他的榜样。”最后一句话得严厉,一双好看的单凤眼阴冷地扫射屋子里所有人。

包括刘妈妈在内的下人目光剧烈闪烁了下,又纷纷盯下头去。李氏则铁青着脸,米敬澜这话虽是给下人听的,但她哪会听不出,分明就是警告她了,不由气得几乎咬碎满地银牙,却又发作不得。藏在石青色镶白色狐狸毛袖子下的手把绣帕绞得死紧,

这回,如晴终于在米敬澜的主持下,老太太的默许下,搬出了李氏的乌兰阁,住进了老太太的松鹤院。

如晴搬进老太太松鹤院的最终原因,并不甚光彩,李氏也颇觉面上无光,是以在搬家时,手脚俐索,出手也大米,把如晴屋子里的物什一件不漏地补了过去,并还备足了各色绸缎,甚至还把如晴先前睡的床也给搬了过去。

如晴穿戴一新地向老太太磕头请安,面色怯怯的,有些惶然,有些不安,还有隐约的懵懂,老太太看得鼻子陡然一酸,把如晴拉到怀里,轻拍她的背,温声道:“晴丫头莫怕,日后这儿便是你的地盘儿。”

如晴轻轻地点头,奶声奶气地郑重晾了谢。她心里清楚的很,她与老太太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只要她乖巧,不惹事,老太太会真心待她的。就算不是真心,但也不会短她的吃短她的穿。

如晴搬到老太太院子里的消息,不出半日功夫便传遍整个米府。李氏那个旧单位算得上是米府里福利最好,待遇最好,工资最好的,可惜如晴进入的是任人唯亲的家族企业,她再混也混不到核心层去,心灰意冷之下,新单位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老太太那个新单位,就目前来算,与李氏的油水衙门还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