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么多丫头,怎么就不能腾出一个人手来,招待客人,给大哥哥倒茶?再来,昨日里我从外边回来,便见蓝茵那丫头在背地里主子的闲话----沉香,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不希望再看到丫头们身上那些恶习陋习。你能做到么?”

如晴觉得,以自己八岁之龄便能管束下人,并做到恩威并施,觉得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当她屁颠颠地向老太太邀赏时,却受了个大大的冷脸。

“就你那点本事也想在老婆子面前显摆?得,今晚就在我这儿歇下,看我这儿的下人是如何侍候饶。”

当晚,如晴果真依言与老太太睡一张床,第二日便灰头土脸,心服口服地承认:老太太不愧为超级大BOSS,她这儿虽人数不多,然规矩却严,管理也是无比完善,真正做到了财政民生、经济外交、前锋后勤大权一把抓的本领,想要做到收发自如管驭下人那一步,她确实还得继续努力。

如果争气的如真与知义给米敬澜带来的是骄傲与得意,那么,长子知礼带给他的便是自豪与满足。

庆元27年深秋,京城何家又传来消息,何老太爷病危,估计捱不过今年,为不耽误儿孙辈的婚事,便想提前让知礼与何家二姑娘把婚事办了,顺便给老爷子冲冲喜。

虽与清流权贵,仕林泰斗的何家订了亲事,但何家的态度一直是高傲且冷淡的,尤其是何家夫人,听闻知义此次赴京赶考,本来也可借宿在何家,经地义之事,然何家夫人却以双米还未大定,男女也得大防避嫌为由,拒绝了米敬澜的请求。米敬澜失望难堪之余,只能让知礼借宿在妹子米敬宣家。

不过何家夫人虽态度稍冷了些,但何家二姑娘却是“胳膊往外弯”,不然也不会传出何家的管家三五不时地带着礼物滋补等一切物品去赵家的消息了。

如晴捧着双颊,心道:“估计是知礼大哥的情书发挥效益了。”偷偷望了面无表情的知礼一眼,真想不到呀,如此冷心冷性之人,不知会写些什么样的情书,能让何家姐这般感动,真的很好奇哦。

此次何家忽然态度亲切,言辞诚恳,为了何老太爷子的病,要提前与知义完亲,米敬澜哪有不同意之理?

何家办事效率确实高,不出十日功夫,便选定了良辰吉日,并把何二姑娘的部份嫁妆送进了米府。米敬澜与李氏看这一浩浩荡荡几乎把倚松院塞得满当当的嫁妆,忽然头皮发麻了。

今年如真嫁得平阳侯府,米敬澜又才升了布政司参议,为防别人闲话,米敬澜并未给如真准备太过丰厚的嫁妆,统共也就八十八抬,在齐州城有头有脸的大富之家里,实属寒碜。然,如真的实物嫁妆确实少,纸质的银钞却是非常多的。因为米敬澜把米敬宣及米敬滔送给侄女的厚重嫁妆大部份拆卖为现银,并派人在津卫置了铺子田庄,当然,这些都是秘下进行的,外人并不知晓。如今,整个齐州城的人都知道,米府嫁嫡长女,并且又是高嫁,却只有八十八抬的嫁妆,米敬澜,确实是个清官。

得了良好名声的米敬澜本来自我感觉确实不错的,但此次为了长子知礼的婚事,却是犯了愁。人家何家给闺女置办了那么多的嫁妆,他们米家,也不能气了吧?

以何家的身份地位,送出的礼确实不能寒碜的,可,若按着规矩过场走上一程,那米府就要揭老底了。

还是老太太有主意,干脆让知礼亲自带着礼物去了京城。

米敬澜看了老太太准备的礼品,脸色略为难堪,“这,就这些?”这也太寒碜了吧?

老太太道:“咱家什么底儿老爷还不清楚幺?何苦打肿脸充胖子的搞些嚎头?让知礼亲自送去,也是礼亲情义重了。就算亲家公颇有微辞,但相信他们世代书香门弟之家,应该不会太过为难知礼的。”老太太慈爱地望着知礼,略略歉疚,“只是估计礼哥儿要受些委屈了。”

知礼仍是一如以往的棺材脸,雷打不动,风吹不变。

倒是米敬澜成了一脸苦瓜相,略为同情地望了儿子一眼。

知礼是米家最受重视的嫡长子,因为米家乃至整个米氏一族的未来三十年的兴旺都要靠知礼来支撑,可以想象,知礼的婚事,是多么的盛大。

米氏三兄妹各自从老家婆家赶了回来,甚至连米家远在海宁的族老,这些七老八十,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家伙们,在下饶搀扶下,颤危危地住进了米家临时开壁的厢房,如晴也按着晚辈之礼磕了好多个头,直得头晕转向----这些族长们长的是圆是扁都记不着了。

再来,米家的近亲也提前一便来到米府,永宁伯夫人云氏豫郡王妃也一路赶来,李氏盛情款待之下,问,“怎么不见我那允然侄儿?”她瞧了豫郡王妃也是孤单一人前来,又问李掠为何也没来。

云氏笑着回答,“再过不久便要参加殿试,实是抽不开身。”

豫郡王妃也回答:“我家王爷觉得掠儿也是不了,已准备替他物色媳妇人选。但这孩子一向被宠坏了,得拘在府里好生养养性子,不然可没哪个大家闺秀敢嫁给他。”

李氏神色一僵,立马又恢复了笑容,打趣道:“太祖皇帝的曾孙子,豫郡王的世子,这么好的门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呀,王爷也忒心了。”然后李氏领着她们来到松鹤堂,照例让三个姑娘出磕头,跪拜。

不过这回如晴的头倒是没有白磕,米家那些吝啬气的族老,每人只赏了她些金鱼便打发了她,这两位贵妇的赏赐却是贵重大米多了。所以,拿人手软的份上,如晴磕得极为恭敬,并且嘴巴儿也特甜,表现也特别好。甚至连一向话模棱两可的云氏也忍不住夸赞起如晴来。

云氏是这样对老太太的,“也不过才半年不见,四姑娘却是这般玲珑喜气,老太太可真会养人。”然后上下打量如晴,面露微笑,对着米敬宣及豫郡王妃道,“你们瞧瞧,长得多水灵呀?这般的年纪,却颇有大家风范了。看得出,老太太对四姑娘确是良苦用心了。”

豫郡王妃瞧着如晴粉嫩又带着自然色泽的苹果脸,也跟着笑道:“我听二嫂子,亲家老太太为了教导四姑娘,特意重金聘了京里的有名的教引嬷嬷来亲自给教四姑娘学习规矩,今日见四姑娘这般温婉举止,想必四姑娘已然出师,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气派。”

老太太呵呵地笑了,望着李氏不豫的脸,道:“花嬷嬷确是厉害,但也要丫头们认真学习才是。不过你们也别尽夸她,这丫头在花嬷嬷面前乖巧的很,到我老婆子这,可是皮的很。

真要起来,几个丫头都在花嬷嬷面前学习过规矩,但就只有这丫头最会蒙人。”

一直坐着冷板登的李氏终于插嘴道:“呵呵,就是就是,我们如美也一直在学的,可惜这丫头不懂事,可惜花嬷嬷的一番苦心都算白费了。”忽然有些暗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好好督促着如美好生学习规矩?

云氏淡笑不语,望了如美,今日的如美也是通风的气派,耀眼的金松色刺绣对襟比甲,大红色的长袖袖口镶有雪白狐狸毛,头上用红绒毛丝带把双丫髻各自挽出好看的蝴蝶结,齐额齐海下,一双大大的眼儿,微嘟着双唇,似有不服气。云氏温和地道:“表妹哪儿的话,我瞧侄女也是颇懂规矩的,瞧,站得溜直,呵呵---”

自己的女儿总算被注意,并且被夸奖,李氏总算开了怀,也跟着爽郎大笑,“这丫头呀,完全被我宠坏了。唉,人家女儿操碎母亲心,我想还真有这个道理。如美这才多大年纪呀,就已让碎了心。还是表妹好,允然侄儿这般优秀,妹妹我真是羡幕不已。”

李氏忽然想到云氏和豫郡王妃这回都单独前来,那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再这般夸赞自己的女儿,却又有些挂不住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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