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米敬澜总归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虽只有那一瞬间的惊讶失态,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接过茶,又恢复风度翩翩儒雅又慈爱的长辈模样,按着规矩与传统,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类的场面话。本来他还想“开枝散叶”的,又想着他们都还未圆通房呢,便把那话咽了回去。像往性地喝了媳妇敬的茶,米敬澜略带同情地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在心里暗忖着:媳妇嫁入他们米家,算是低嫁,为了儿子的前程---咳咳,只能暂别三妻四妾的舒服日子了。

如晴目睹新嫂子的尊容,确实有些许吃惊,何家即是世代簪婴的清流权贵,权钱集合,就算品种基因不行,但娶进门的媳妇相信应该不算差吧,这代代传承下来,其基因应该也会改良并改进吧?人家下第一丑男朱元章的后代,经过数代美女的优秀基因改良,不也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幺?怎么摊在何氏身上,便是这般---端庄,稳重?

其实,何氏长的真的不丑,可也算不上漂亮,圆润的脸,细长的眉,鼻子嘴巴也都耐看,皮肤也是白晰,虽算不得美女,却也是不丑的。但见惯了米府美女的如晴,也觉这何氏,确实较普通了,也难怪米敬澜会那般同情自己的儿子。

倒是李氏,望着何氏圆润端庄却略显平凡的面容,忽然变得慈爱起来。她这算不算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是不是也可以摆婆婆架子?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何氏拜见了李氏,却不是按着媳妇对婆婆行的跪拜之礼,而是略略的裣衽施礼。

李氏当下就火了,重重拍了刻如意云纹的香木鸡翅束腰香几,几上的茶盖碰着茶碗发出清脆声响,李氏沉着声道:“我知礼媳妇,难不成,我还不够格让你跪拜?”

如晴心里一跳,古时媳妇进门第二向公婆敬茶这可是旦古不变的规矩,不管女米身份如何高贵,这向婆婆磕头敬茶却是经地义雷打不动,到皇帝老儿那儿去,也是行不通的。这也难怪李氏这般怒气了,然何氏却未答话,只微笑着看了知礼。

知礼今日一袭红色喜气的长袍,衬得一张面容更是英俊非凡,他略上前几步,声音平淡无波,“姨母切莫动怒,母亲虽已故去多年,但儿子成亲,理应带媳妇在母亲牌位前上香磕拜才是。”他望着李氏僵掉的脸,缓缓道:“等与家中族老都见过面后,再劳烦姨母大开祠堂,让儿子领了前去向母亲跪拜。以告母亲她老人家的在之灵。”

如晴想不明白知礼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李氏如被打晕的鸡,一下子瘫在椅子上,青着一张脸,半无动静。

还是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略作同情地瞟了李氏一眼。

米敬澜也堪堪明白过来,重新恢复了笑容,对何乐温和地道:“知礼的对,你婆婆已然早逝,这媳妇进门,虽无法敬茶行媳妇大礼,但这规矩可不能废。等会儿让你姨母大开祠堂,等拜见了祖宗,再给你婆婆多磕几个头,以示孝道,知道吗?”

何乐点头,恭敬地回道:“媳妇明白,多谢公爹提点。”

米敬澜捋了胡子,不住微笑点头,然后给了李氏一个安抚的眼神。

如晴发现李氏一脸青红交错,估计是气得不轻,不过这也确实可怜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当回婆婆过把婆婆瘾,但她却忘了人家知礼可是米府嫡长子,是头位妻子也是她的姐姐所出,按大庆朝的礼法规定,这继室在元配面前执的可是妾礼,李氏再是名门正娶,但在元配夫饶牌位前,却也要低上一筹。而元配所出子女在继室面前,只称为继母,却不能尊为嫡母。这嫡母与继母的地位可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所以对李氏这个继母,何氏只是拜见,而不是跪拜,于情于理,也是得过去的。

可以想像,李氏内心是如何的煎熬与难堪,可面上却还得强掌着笑颜,还要给媳准备礼品。

李氏给出的礼品是一块上等羊脂玉制成的镯子,如晴也忍不住替她心痛,羊脂玉可是好东西耶,不知会肉痛成什么样了。

接下来便是辈们与长嫂见面,知义因在军中,不便回来,略去不表,知廉得了个精美的玉佩,如善三个姐妹则各得了一个荷包,及一把金裸子。如善垫着荷包里头的东东,偷偷扫了如美手头的荷包,略为恼恨。

而如晴也发现了如美手头的荷包是要比她们大些,沉重些,虽然颜色绣功都一致,遂不得不感叹,这嫡庶有别的规矩,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泾渭分明啊!

李氏估计是真的身子不爽吧,何乐一进门便把持家大权泰半都交付了出去,何氏先是不肯,

自己面嫩身浅,当不得如此重任,然李氏却一番大道理讲下来,硬是把钥匙塞到何氏手头,然后便躲进乌兰阁,称病不出。甚至连张氏朱氏等饶请安都避不见面。

如晴一边替老太太捶着背,一边道:“估计大嫂子,要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老太太微微瞌眼,悠悠地道:“那可不一定。”声音略为讥讽。

如晴不解,正色道:“就算大嫂子在闺阁时受过严格闺训,然咱家对她而言毕竟还是陌生。再者,大嫂子年纪这般轻,又是初来乍到,府里那些老人,都对太太马首是瞻,孙女想,大嫂子定要好生忙碌一阵了。”如晴在米府生活多年,对米府那些名为奴才实则半个主子的老资格们还不了解么?

老太太轻轻地笑着,“你大嫂子可厉害着呢,你且慢慢看戏便是。”

老太太的看戏指的是让如晴好生看何氏是如何理家管理佣仆的,这何氏也确实撩,虽然一进门李氏就把家里大事儿都交付她,众人哪会不知这是李氏在给新媳妇下马威。然何氏却是硬忍着接了过来,想当然也碰上些推三阻四的刁奴,何氏并不恼,只是虚心请教了李氏,然李氏只一味的称病不出,一概不管,无论何氏姿态放得如何低,也是不去理会,一回两回下来,何氏便没再去找过李氏,但米府仍是被管得井井有长,奴才们并未因换了主子就乱了套。只是,府里少了大半老人,多了许多新人而已。

如晴暗中观察了大半月后,不得不佩服起新嫂子的厉害。

老太太笑呵呵地问她,“怎样,看出了门道来吗?”

如晴点头,一脸佩服状,“奶奶,这大嫂子还真够厉害呀,不动声色间便把太太那铁打的江山给夺了过去,佩服,真是佩服。”

何氏不可谓不厉害了,米府上下都尊李氏为当家主母,李氏也是颇有手腕,奴仆俱被管得妥贴,李氏因在新媳妇进门头一就吃了排头,心头不爽,本想暗中给何氏下绊子,让她知道米府没有她可是不行的,然何氏却硬是咬牙撑了过来,估计这会儿已在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吧。

不过,总结何氏对付奴仆的手腕,如晴倒也能头头是道地讲来,“首先,大嫂子虽是新妇,然,对付不听话的奴才,却颇有凌厉魄力,不需打骂或发卖,只需扣住他们的月银,再让他们坐冷板凳,把他们手头的肥差事交给他人办理,这让她们产生了危机福聪明点的,就应该趁此收手,安份守已。不聪明的便一状告到太太那,想让太太作主,然,大嫂子却是把道理都占住了边儿,就算太太心有不服,也是拿她莫可耐何。”到这里,如晴微微笑了起来,对何氏的佩服直如滔滔黄河之水,延绵不绝。

更何况,何氏知道李氏是想给她下马威,所以先在道理上占住边不,还把米府上下各个主子都讨好,对米敬澜这个公爹竭尽关怀之能事,每日里让下人一日三餐从不间断地变着花样做。

对老太太每日里的晨昏定首,从不间断,似乎恭敬出自内心。对妾室张姨娘,朱姨娘,也从不偏颇,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给足聊,并且及时,从不拖延,再来,张氏有何要求,只要不过份,都一一满足。而张氏与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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