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看银儿,如晴转身回了屋子,在沉香的侍候下,换了套外出的衣裳,沉香沉着一张脸,不甘愿地道:“姑娘也真是太好脾气了,那种吃里扒外的贱蹄子,何需与她讲仁义,直接送庄子里便得了。”沉香自跟在老太太身边,也偶尔和夏林家的一并去庄子里收过租,深知庄子里的辛苦与枯燥。把银儿送去庄子里,也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玲珑也跟着道:“可不是,姑娘就是太好脾气了。”

如晴微笑道:“你们可别夸我。我可不若你们想像中的仁慈。”

沉香嘟唇,“姑娘这还不算仁慈么?”

如晴笑了笑,并未解释,按理,丫环吃里扒外,身为主子的,如何发落都不过份,但她一不罚她,二不发卖,还应丫环的请求把她送给别的主子,这可是相当打脸的。也难怪沉香会那般生气了。不过,如晴把银儿打发到如善身边还有其他理由的,这些理由便有些阴损了,她不愿破坏在沉香等人心头的美好仁慈形像,便略去不表。

如晴领着银儿去了如善那,如善瞅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又一脸讨好的银儿,似笑非笑地望了如晴,道:“四妹妹也忒好脾气了。”在如晴面前摆足了主子姿态,这才接收了银儿。

如晴见银儿恭敬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模样,深深佩服如善的驭人有米,姐妹二人互相谦虚了几句,如晴这才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玲珑忍不住道:“二姑娘也太目中无人了,姑娘也太好欺负了。”

沉香也忍不住道:“可不是,姑娘也太好欺负了。”

如晴笑了笑,眨眨道:“那以后你们可得学厉害一点,千万别让我被欺负了去。”

沉香玲珑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她们这个主子,隐藏在软弱温和的面容下,却是蓄着两颗尖利牙齿的狮子,稍不注意,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呢。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还需她们来保护么?

不过,这些年来跟在如晴身边,也略略知晓自家主子的脾性,姑娘并未发落银儿,反而拔到二姑娘身边,想必自有其深意。

回到写意居后不久,门房里的老张头便差了个包子头给如晴送来了知义那雷打不动一月来一封的信及一个盒子。如晴握着薄薄的信笺,把盒子放到一边,让沉香打赏了包子头及老张头各二十吊钱,在包子头的千恩万言的拜谢下,如晴忍着心头的紧张之感,拆了信纸。

起这个知义二哥,确乃米府一枝独秀,不但为人处事异于常人,甚至连写信都独俱匠心。信的内容很简短,就只有那么几个字:“庆,冬月初,升任武毅将军。悲,与鞑靼作战,受伤;幸,未伤及筋骨,需静养数日。刀枪无眼,汝当年赠吾牛皮甲胄已然陈旧,速另送来。静等佳音。以薄礼相赠,礼轻,然不得轻易示人。另,汝字略有长进,需继勉之。”

仔细把信看完后,如晴拍拍胸口,幸好,幸好,这次没再刻薄地指责她写的字丑了,甚至还夸奖了她的字有长进。要知道,前两回可是把她的字批得体无完肤,甚至有一次还用“吾妹之字如同鬼画符,为兄见识浅薄,实是无从下手。”还有一次更绝,“满纸荒唐言,羞于友人提”,接连几回的刻薄之话,把如晴打击闷了,也就痛定思痛,好一番勤学苦练,总算把字练得人模人样了。然这回知义捎来的消息则令她优喜参半,喜的是知义又升官了,忧的是居然受了伤,不过幸好未伤及筋骨。

打开用碎布包裹的盒子,如晴唇角一阵抽搐,这么个破盒子,这么个破布,怪不得每次都能平安送达她手头。

玲珑连忙找来剪子,一边欢喜地地剪开束带,一边道:“上回二爷送的是甘草和黄芪,上上回送的是山羊绒和驼绒,不知这回送的是什么,不过盒子这般,估计也装不了那么多,咦----这是什么?”

如晴打开沉旧又破烂的木盒,里边齐整折叠着一褐色毛皮,打开开一看,居然是整只的动物毛皮,触感细腻,绒毛丰厚,色泽光润,华美轻柔,不知是什么动物皮,狐狸皮?又不大像。如晴没见过多少野生动物,也辩不出这是什么玩意,知义信中也未提到,不过还是申婆子有眼力,翻来覆去看了下,再细心摸了摸,惊呼一声:“这是紫貂,居然是整貂呀。并且看这毛色,是在雪之后的季节里猎获,也只有这个时候,貂皮板薄软洁白,底绒丰厚,毛峰高而灵活,色泽光润---呀,二爷对姑娘居然这般上心。”惊叫过后,又四处看了下,赶紧把貂皮收进了盒子,声道:“这貂皮千万别轻易示人,姑娘记住了?”

如晴不解,申婆子又郑重道:“我朝规定,凡二品以下大员,不得着紫貂。姑娘,这可是大忌呀。”

如晴总算明白知义所不轻易示人是何意义了,连忙让沉香把整貂皮收起,并严厉吩咐这事不得外露。若有违背,定不轻饶。

过了数日,如晴合朱姨娘之力,再一步改良牛皮软甲,她最近研究大庆朝铠甲,铠甲多为铁质,大都呈长米形,长约十厘米,宽约六厘米,上面有孔。每副大约40斤至25斤,多为铁阀甲、锁子甲。锁子又称“环锁铠”,一般由铁丝或铁环套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射不可入。但穿在身上极其不米便,大大制约了其速度与作战能力。如晴在现代是服装设计师,设计出一套防御功能的软甲,倒也不是难事,但采材却很不好找,首先,铁片制作的铠甲很粗重,并且不易保存。她改选老牛皮的头层皮,牛皮防刀剑功能并不是很好,但胜在坚硬结实,并且轻巧,便在容易受赡胸、腹、肩膀、手臂、后背等部份多垫了数层牛肉,这样便能很好地防御刀剑,不过整牛皮可不买,因为大庆朝皇帝吃老虎吃山珍却唯独对牛格外钟爱,规定“擅宰牛马牲畜者处人彘割舌之刑,有病无类”。意思是,只有牛生病了,老了,或是意外死了,才能杀牛,否则一律割舌处以极刑。但这些刑法也只是针对老百姓而已,一些贵族勋贵同样照吃不误,但大家只是偷偷地吃,还真不敢明着杀牛,是以如晴这块牛皮可是用了好些法子才弄到的。

熬了几夜,才把牛制软甲制作好,给知义寄了出去。并还附上一封信。如晴数着自己的私房,愁眉苦脸的,又少掉不少体已银子了,不知日后能否回本,唉----

又过了十来,知义回了信,仍是简单得不可思议,“谢。汝之计谋以阴损刻薄人卑鄙称之亦不为过,然,独劈奇径实乃高妙。将军已然采用。三叔形同漩涡,最好避之。”

来来回回把这几字看了又看,如晴一边暗恨的同时,又觉好笑,什么“阴损刻薄人卑鄙”,“独劈奇径实乃高妙”,他就明他本人也是腹黑高手嘛,不然何必重用她想出的“以盐换蒙古人手中的牛羊马皮”及“扶持另一股势力与之对抗,自己坐享渔翁之利顺便趁火打劫”的阴损计谋?

偷偷骂了这个腹黑又真正阴损的二哥后,如晴把信折好,锁进抽屉里,然后直奔老太的松鹤堂。

老太太正在诵佛念经,闻得如晴的话,陡然睁眼,“知义不让咱们去京城?”

如晴点头,“是的,二哥确实是这样的。”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道“知义这孩子一向早熟,又独具慧眼,他这般行事,也自有他的道理。行,去告诉你老子,咱们都不要去了,免得到时候得红眼病。”

如晴忍着笑,又去见米敬澜。米敬澜却不若老太太这那般好打发,闻言忍不住斥道:“他一个孩子懂什么大道理?人家都发了请简,我就算不去,但靖王府的面子可不能不给?为父教他的文明礼仪都学哪去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顿了下,呷了口茶,又继续道:“知义与李骁一同拜在傅老将军门下,算是同门师兄弟,而李骁与知义私下里又是这般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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