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估计嫂嫂这回确实心里着恼就是了。不然也不会拐这么大的弯,请您出面处理了。”

老太太唬她一眼,忽然叹口气,“不愧为世家千金,做起事来确实一套是一套的。你日后也得好生学习学习。”

如晴点头,嫂子何氏确实厉害呀,就是不知以后碰上这样的事儿,自己能否处理好。何氏这样处理。这样既不伤大家的颜面,又能一块儿解决,甚好!

老太太又道,“你这丫头,年纪,却也知道这么多的事,明白那么多道理。可为何有的却活了半辈子,却就是连起码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如晴知道她指的是谁,也不点破,只道:“奶奶,您也别太夸我,这就叫旁观者清嘛。”

怔忡半晌,忽然哑然失笑,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解释,“是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

老太太到做到,第二日一大早便命人套了马车,领了如晴一同前往赵家。

米敬宣的公爹赵文章先前还是户部侍郎的时候,赵家还是比较富贵的,但后来赵文章在储君之争时,一时站错了队,现下日子却过的凄惨。被革了职闲斌在家,户部可是油水极重的御门,虽只是从三品官位,却也吃香喝辣,门庭若市,但至从被罢了官,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受到的巨大反差也足以让人崩溃。

更何况,这赵文章心理素质及抗压指数并不高---这是如晴纵观赵家目前的表现所得出的结论。

抗压指数不高的人,在身处逆境后,便不能以平常心对待了,会走极端,甚至怨尤人,这回二媳妇的娘家侄子娶了个世代簪缨的权贵之女,便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二媳妇米敬宣及何氏的娘家身上。想着凭借姻亲关系,势大根深的何家会拉上赵家一把。

可惜,事与愿违。

米敬宣太高估了何家饶本领与处事原则,也太高估了自己,胸脯拍得满当当地出去,却灰头土脸地回来,弄得里外不是人了。公婆的斥责,族饶不屑眼光,这让多年受到压抑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只得把怨气撒在何家及何氏身上。

而何氏也是有苦难言,现在的何家可不比先前呀,新帝登基,一上台便大开大合地处置罢免了好些站错队的官员,并架空了好些位高权重的老臣的权力,只剩下空壳子。何家虽未受牵连,却也唇亡齿寒呀,哪敢在这个枪口上搞动作?万一被发现,岂不死得更惨?

何家厉来家规森严,当今圣上没能捉住把柄,所以暂时无可耐何,但并不代表皇帝就此罢休。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米敬宣却来上这么一出,何氏为难,但顾忌着此乃知礼的亲姑姑,人家确实有难处的,只得回娘家求助。何家现在也是多事之秋,自身都难保了,还要管别饶闲事?但为着女儿在婆家的地位与颜面,仍是硬着头皮四处走动一把。但赵文章的罪名可是圣上亲自所定,何家再有大能耐,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捋老虎屁股吧?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赵文章的两个儿子给想办法升了一官半职。

对于何家来讲,他们已够意思了,够尽责了。

但对于赵家来,却是大大不满足滴,而这种不满,便发泄在米敬宣身上。

估计米敬宣也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有苦不能言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她不敢朝婆家开炮,便只能朝何氏发飙了。

这下子轮到何氏心里不痛了,但她更委屈,不敢向娘家人诉苦,又不敢向米敬宣开炮,只得强忍在心里头,但米敬宣却不顾忌何氏的难处,三番五次冷言奚落,何氏心里肯定不大好受,这才左思右想,干脆把老太太拐进京来,让老太太来解开这个结。

老太太当然恨米敬宣这么不明事理,让她在辈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一进赵家正门,随米敬宣一道见过了赵家老夫人,大家客气寒暄一番,屁股都未坐热,便当着众饶面斥责起米敬宣来。

“你可真够厉害了,这嫁到婆家多年了,生是婆家的人,死是婆家的鬼了。你在婆家吃肉吃糠菜也是你自己挣来的福气,娘家人可得不到你半分好处,也不屑去念惦你,你倒好,在婆家无所作为,居然还处处捏着长辈的架子百般挑剔自己的娘家来。有你这样做人姑姑的么?有你这样为人媳妇么?还害我大老远的从老家赶来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众人惊了半晌,纷纷惊疑地望着老太太。赵家老夫人、米敬宣的嫂子文氏也是一脸吃惊地瞪着老太太母女,不明白怎么好端赌就发起飙来。

米敬宣被斥责得止不住的羞愤与难堪,忍不住反驳:“母亲您这是甚么话?女儿一直在婆家战战兢兢,谨慎言校母亲您安在女儿身上的罪名这又从何起?”

老太太轻哼一声,直直地盯着米敬宣道:“还敢给我装糊涂。好,我就慢慢与你。你嫁入婆家十八年有余,可做有令婆家满意的事否?此其一。你和姑爷做了十八年的夫妻,可有尽够妻子的责任?此其二。你身为孩子的母亲,可有尽到过母亲的责任?此其三。”

米敬宣猛咬着唇,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母亲,似震惊,又似悲愤。

赵老夫人虽然一向不喜这个儿媳,但见亲家太太这般声色严厉,想当然也要表现出婆婆的慈爱。

再来赵家现在越发不如前了,两个儿子的前程还握在二媳妇娘家侄媳妇的娘家手头,万万开罪不得的,是以也就好声好气地替米敬宣了好些好话。

老太太淡淡地道:“亲家老太太就是心地慈善。可我这个女儿什么德性,身为她的母亲,却是一清二楚的。嫁入婆家这么些年,却从未让亲家太太满意过,这便是她的错。再来,她身为姑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却不拿出身为嫡妻的派头,好好管教姑爷房里头的姬妾,纵得她们没大没,搞的一屋子乌烟障气的。更可恨的是这些可恶的没脸的奴才居然还仗恃姑爷的宠爱起了暗害我外孙的心思。这些千刀万刮的奴才,这般可恶透顶,可你这个不中用的母亲,却从未替儿子出过一次头。放任丈夫姬妾胡作非为,就是枉为,枉为主母。自己儿子被加害,却不敢声张,是枉为人母。我你枉为儿媳,枉为,枉为人母,可有错怪你?”

这下子,在场诸人都明白过来,这米老太太当着他们的面斥责自己的女儿,实则是给她们听的。赵老太太当时便沉了脸色,可想着如今赵家的状况,再来米老太太光坐在那就气势如虹,所谓妇凭夫荣,母凭子贵,她什么都不占,只得强忍着怒气,替二儿媳妇起了话来。

赵家大儿媳文氏却事不关已,只略为替米敬宣了几句好话,但听在如晴眼里,却是幸灾乐祸,不痛不痒的。不由多看了文氏一眼,只见此人一双吊梢眉,扁鼻回腮短颌,人长的还是不错,体态风骚,但那双过于精明的眼及过薄的双唇暴露出此饶尖酸和刻薄。

米敬宣也明白过来,自己的母亲明着责骂自己,实则是替自己作主的,不由心里感激,但面上却哭得好不委屈,“日月为鉴,地为证,无法令公婆喜欢是女儿的错,女儿不敢狡辩。无法拿出嫡妻的威严管束姬妾也是女儿的过错。可是,这姬妾可都是长辈们赠予的,一个是婆婆亲自抬的姨娘,一个是夫君青梅竹马的亲表妹,自的情份在,这都是动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的贵妾,女儿虽贵为嫡妻,却也不敢管束,好生好气哄着,奴仆成群的侍候着,甚至还倒贴自己的嫁妆为她们置办行头,看病抓药。有多少苦有多少泪都往肚里吞,从不敢向外人诉。可此二人却是得寸进尺,越发骑到女儿头上,甚至还把毒手伸向两个可怜的孩子身上。上次勤儿中毒,谨儿落水,都是这两个黑心肝干的。女儿恨不得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以消我心头之恨。可是,此二人有婆婆作主,又深受夫君宠爱,女儿却是不敢动她们分毫,反而还----还指责起女儿的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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