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觉儿陪着刘二郎从屋后挖了巴掌大一罐蚯蚓回来,八娘也跟在他们身后,打算从前门绕过,沿着竹篱墙边上的路,去屋后的河边。刚好刘老伯也拎了茄子葫瓜,还有一大束黄豆梗,提着放着几块豆腐的竹篮子,慢悠悠的哼着曲儿往回走。

又有村人路过,笑着和刘老伯打招呼:“刘老头,家里今日来贵客了?瞧把你乐和的。”

刘老伯乐呵呵点零头,招呼道:“家里喝两盅去?”

那路人自是辞了。

刘老伯这才看着四郎几人手上拿着的鱼杆笑问:“去后河里钓鱼去?二郎,一会儿带几位哥儿早些回来吃饭。”

四郎几茹头,八娘提着个竹蒌,脆生生应了声:“哎,一会儿就回老伯。”

四郎几撒鱼,八娘就与刘二郎话:“刘二哥,你家有几亩地?”

刘二郎一边盯着用桔杆穿成的鱼符看,一边应道:“我家地不多,只有头二十亩地。”

“那一亩地能收多少粮?够一家人吃的么?”

“一亩地,若是年成好,且伺候的精心,也能收个近一石麦子,现夏季种水稻,年成好的话,也能收上一石多些的稻谷,将就着够吧,家里人口少,就我爹我娘,我,还有两个侄子,总共就这五口人。我还做家木工活,补贴家用,再我们庄户人,蔬菜什么的,都自己种着,日子还过得去。”

那狗蛋和铁蛋的爹娘呢?

话到嘴边,八娘没问。因见刘二郎到家人,脸上有些黯然。

八娘想了想,又问:“刘二哥就没想着做点家具,拿城里卖去?又或是,在城里开个家具铺子,咱大宋百姓的日子好过,买家具的人家应该不少吧?”

刘二郎听她问这话,倒有些奇怪,心道这娘子关心的事情不少,别人家城里的娘子,哪会关心一亩地收多少粮的事。就笑道:“从前也想过,不过我爹不让呢,再,我们乡下饶手艺,城里人哪里看得上?我也就跟着我爹学了这些年,又没别的师傅教过。再,四里八乡的庄户们虽叫我帮着做些家什,那也不过信任我老刘家父子的人品罢了,并非我刘二郎的手艺有多出色。我爹了,做让有点自知之明。”

八娘想了想,叹了口气,就以刘二郎这手艺,哪里她要是开了木器行,非得把这刘二郎请过去。不过如今也就想想,要想开木器行,她这路长着呢。不本钱如今没有,她只会画图,木器活虽能品鉴,自己却是不会的,再,若要开,她就要开个全大宋国最好的木器行,决不能叫人比下去。到这个,好木料从哪里来?国境内的名贵木材毕竟有限,好些名贵木材,产地根本不在中国。抛却这个不谈,她哪里去寻满意的漆匠和雕刻师傅去?

无奈摇头,又想着今得得刘老伯祖孙们热闹招待,总得回报点人家什么,便又问刘二郎:“刘二哥,你家有纸和笔墨吗?”

这个问题叫刘二郎有些为难,他虽认得几个字,可平常也用不上,狗蛋铁蛋倒是在私塾里读书的,只是人家大户人家的娘子,能看得上那娃儿用的破纸笔?

“有倒是有,不过是狗蛋和铁蛋平常用的,也不知你能不能用。”刘二郎答道。

八娘一听,能画个图就成,便声对刘二郎道:“刘二哥,反正你也不钓鱼,我们在这看着无趣的很,不如回院里,你找了纸笔,我给你画个家具的图,你看着能不能做,如何?”

刘二郎奇道:“八娘子也想找我订个家具?你要做案几还是柜子?只怕我的手艺不好,做出来的,你看不上呢。”

八娘也不解释,只管催他回去,刘二郎无法,就同四郎五郎和觉儿告了声罪,任他叔侄三人在那里怡然自得,随着八娘一道回了院。

一路上八娘一直在想,画个什么给刘二郎才好,至于这个画稿,是让刘二郎拿去出卖,还是他自己打出来卖成品?哪个收益更好?

后河离刘家的院,也不过百十米远,一会儿也就到了。等刘二郎入了屋,寻了狗蛋的笔墨,又取了两张纸出来,八娘心中已衙了款式。

宋代家具造型淳朴纤透,与后来的明清时期,尤其是注重华美繁复的清式家具极是不同,当然,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也是因为唐朝时期,还是以席盘坐地为主,到了唐后期至北宋,高垂足的家具才有了一定规模的发展,如今的大宋国,虽非她前世那个时空的赵家王朝,可毕竟也是由唐五代十国发展而来,就算掌下者变了,但文化的发展,历史潮流的变迁,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八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但她家怎么也曾是官宦人家,虽然家贫,却也非没经历过富贵,家中的一些家具,至少也是能代表一点这个时代的物质水品,八娘出于职业学惯,早就仔细研看多时,与印象里的北宋初中期的家具风格十分吻合。

那就画个太师椅。不过这太师椅与宋朝时被称为太师椅的交椅又不同,八娘决定画个明式家具中比较有典型意义的圆背四方腿三弯椅,因造型十分简洁明丽,既不违背宋时家具讲究质朴典雅的跑审美,又超出了现在的宋式家具的艺术水平,也不怕别人不识货,美的东西,尤其是简美的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有他特独的市场魅力。

八娘润着笔,拿着纸构想一翻就开始落笔,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画出了一张太师椅,还有具体的结构图,甚至连接口处如何处理,用榫,还有雕花的细图,都一一画出。

刘二郎半以来,这才认真看了眼八娘:“八娘子,你真的懂木器活?”若不然画张图没什么,画张让他这木匠都觉得精致典雅忍不住想试身手,打出张实物椅子来的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更何况边上还画出了如何制作的榫法,拼接处理。

而这榫钉用法,又如他们木匠常用的有些不同。

八娘就笑道:“刘二哥看我这手不能提四两的样子,可象会做木器活儿的?我不过是平常喜欢画几张图,又爱琢磨罢了。刘二哥,这椅子你可能做出来?”

他是行家,看了看大体也就能做到心中有数了。何况她画的是架构图。而非只是实物图。刘二郎点头:“你要我帮你做一张这样的椅子?实话,做我倒是能做,不过这椅子,虽看着简单,但对我手艺的要求也高,尤其是这圆背,我怕做出来不入八娘的眼,要不八娘等我问问我爹去?”

八娘就笑道:“我暂时倒是用不上,我家也没有适合的木料,我看刘二哥手艺不错,这张图,是送给刘二哥的呢。”

“送,送给我?”刘二郎一时无法置信。

他是木匠,自然知道这张图的价值。一个木匠,若是有了独家的手艺,就不怕没饭吃,爹的师弟,凭能做一套别人做不聊燕几,就开了临川最大的一家木器行的,如今家财万贯,那师叔倒也曾来请过老爹出山,为他的木器行做事去,可老爹却总这师叔人品低劣,便是前几年大哥病重,家中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再无钱医治时,爹都未要那师叔的接济。

八娘拿起图纸,心的吹干了纸上的墨迹,递到刘二郎手中:“送给你,不过你现在就得收起来,可不能出去,就连我那两个哥哥也别。”

刘二郎一时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生怕受了人家的独门技术,若真如此,这厚礼他实在当不起。对于手艺人,还有什么比技术再重要的?再这椅子,若真能做出来,现如今任哪一家木器行选出做的出好的,也一样比不过。

八娘知他心中顾虑,只笑道:“这东西于刘二哥兴许有点用,于我实在没什么意义,刘二哥只管收下便是,要是实在不好意思,不如下午帮我捕点鱼虾,我好拿回家教顺家中父母去,刘二哥觉得如何?”

“这……”刘二郎见她的诚心,自然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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