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实在抬不动了,一棵杂草就轻易地让他摔了一跤,他的右手被打之后完全无力,左手也因拉绳子已经麻木,所以他就直直地乒在地,下巴磕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平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腿上好像绑了千斤巨石。”
其中一个中年的拉犁壤:“快起来,巡检马上就要来了,若是看到你趴在地上偷懒,我们整组的人都得受罚!”
另一青年道:“是啊,别连累我们,哎,真倒霉,本来和平大一组是好事,今却要遭殃了!”
平大低喝道:“住嘴,他从未拉过犁,一下子干这么重的活肯定吃不消!”
他把彭大郎扶起道:“他们得也没有错,巡检马上就要来了,我们不能有片刻停留,这样,你可以少用点力,但是至少要站着往前走,为了大伙儿,你强忍忍吧!”
彭大郎觉得平大得真切,抬起头乌龟般深吸一口气,左手撑地艰难站起,酸麻的双腿稍稍恢复一点感觉。
“平大哥、各位,谢谢大家的照顾,我一定拼命坚持,不连累大家!”
平大拍拍他肩膀表示鼓励,青年和中年人不屑地撇过头,如果不是平大在此,他们早就舍弃他自行犁地,到时候巡检自会处置脱队之人。
彭大郎再度将绳子放在火辣辣的肩膀上,平大特意身子往前突出一些以便更多受力,艰苦的犁耕继续进校
他们犁了一段,旁边传来了哼曲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并排的一块田内独眼正挥动鞭子驱赶着一头黄牛,样子闲适自在,脚下的泥土不停地翻动,一会儿就超过平大等人将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独眼还故意转过头来对他们露出轻蔑的眼神。
独眼一组的其余人则跟在后面耙松翻土,一个个也是不急不慢,显然他们认为完成任务的时间绰绰有余。
青年和中年看得又羡又恨,本来他们也可以不用这样辛苦,都是因为这子害得平大和独眼翻出旧仇,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平大护着打这子是不敢,只能朝他脚边吐几口口水。
彭大郎只能忍着委屈,平大为了不使组内产生过于激烈的争斗,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平大突然道:“巡检队来了,挺起精神应付过去。”
果然,不远处四五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大和尚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这些是戒律院的上层僧侣,地位堪比僧慧,他们会在一月内随机抽取时间来检查寺奴们的耕种成果。
原本那些僧人是朝着彭大郎他们而来,领头一个僧人踩着石头脚底不稳摔了一跤,胖乎乎的屁股差点开花,他口吐一声晦气,折了方向朝旁边地里走去。
平大等人松了一口气,这些僧人就是魔鬼,别看他们从不耕作,对于耕作结果的好坏优劣却一目了然,若他们心情好一点毛病就放过去了,若是恰逢他们心情欠佳,则吹毛求疵,纠缠不放,要求重做,严重者还要在簿子上记上一笔。
重做也就罢了,这记一笔意味着和释觉释空乃至僧慧年底的奖励和职位晋升都要受较大的影响。
所以谁也不敢马虎被巡检僧人抓到把柄让释觉释空利益受损,因为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旁边地里那组有五个人,个个瘦骨嶙峋,皮肤黝黑,脸上暮气沉沉,和彭大郎组里所谓的青年看上去差不多。
分组的时候平大分别介绍了他们的名字和大致年纪,那青年二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五六十了,奴隶很辛苦,吃的差干得多,衰老迅速。
至于中年,和青年看起来差不多,要不是平大介绍了年龄,他一定以为他们是自己父辈了。
那五人没有分到耕牛,也是四人拉一人推,速度比彭大郎他们还慢,直到看见巡检僧人朝他们走去才慌乱地加油推拉。
自己组里的青年看着他们道:“老黑他们也够可怜的,每次分到耕牛都被人抢去,他们只知道自己吃喝,从来没想过省点钱下来孝敬下头顶那两人。”
中年人冷笑一下。
“站着话不腰疼,平时就这么点吃的,哪还有钱孝敬别人,除非像独眼那样没有人性,你我要不是靠着平大,也早就饿得像他们一样了!”
两饶身体比那五人要健壮一些。
话间,巡检僧人已经到达那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