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颜不紧不慢,一字一句道:“你女儿谋杀我未婚夫没成功,我未婚夫愿意不追究,那是他的事,但我不能不追究。
这件事儿是触犯刑法的,刑法你懂吗?只要构成谋杀,不管既遂还是未遂,不管受害人是不是要告,她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我要把这件事捅出来,让你女儿得到她应得的惩罚!”
方婉秀抓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嗓音尖利,“你……你好狠!连你未婚夫都不告,你却要告你妹妹!你……你——”
安沐颜打断她道:“而且鉴于你威胁我,我干脆把绑架那件事也一并算上了吧!”
说完要说的话,便不用再听方婉秀的恶毒诅咒,安沐颜扣上电话起身,给了方婉秀一个阴冷的笑容,而后转身离去。
方婉秀在玻璃那边气急败坏地摔了电话,面目狰狞地扑到玻璃上,拼命地拍打玻璃咒骂着。
几个狱警过来拖她,方婉秀挣扎抗拒,被电了几下才拖走。
安沐颜给方婉秀的那个笑容,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走出监狱的时候,她脸上毫无表情。
钟靖辰为什么要压下那件事她很清楚。
但恐怕,她要白费了他的苦心了。
唆使绑架,谋杀既遂一桩,未遂一桩,数罪并罚,她要安以柔把牢底坐穿,要安以柔母女两个一无所有!
这是她们拆散她的家庭,让岳澜身陷险境,必须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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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靖辰走之前,每天回来很晚,安沐颜已经躺下了。
他洗过澡就上床抱着她,只单纯睡觉,不对她做什么,也不要求她做什么。
他不叫醒她,也不问她这两天在做什么,他回来能抱到她就好。
她身子软而滑腻,他已经习惯了,将有两个星期见不到,剩下这几天,他想尽量记住她的触感。
如果不是岳澜的事烦扰着她,他大概会每天都把她要到昏厥。
安沐颜背对着他躺在温暖的怀抱里,她其实每次都没睡着,在等他回来。
对钟靖辰的感情,安沐颜已经理顺不清,他帮她太多、牺牲太大。而她对他的亏欠,似乎已经超过了对他的爱意,变成了……压力。
她心里丈量着自己对他所谓的“爱”,觉得很肤浅。
因为他太完美了,没有女人会不爱,她对他的爱和别的女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区别仅仅在于,他眼里只有她,所以她的“爱”才显得有价值。
可他为此付出的,却很深沉,丝毫不对等。
她是胆小的,是理智的,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撑不起他的爱。
可是她的爱再普通、再肤浅,却也是真实的。
每个人对爱情的表达方式不同,有的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的人只希望对方得到最好的。
她和钟靖辰其实都是两者兼具,只是钟靖辰给得了她最好的,她却不能,非但不能给他最好,还会让他丢脸、拖他后腿。
所以她必须放手,至少,他可以不用再为了她去牺牲什么。
但欠他的,她会还——用他能接受的方式。
而她自己想要的,她只能埋在心里。
她静静听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匀称而深沉,她每晚都听很久,直到撑不住才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