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寥,即使原本的寥寥夜星不知何时也隐没在了夜空之中,际暗淡得如同遮了层玄色帷幕,寂静而幽冷。
幽幽夜色,一黑色阴影隐身于黑暗夜幕中,不知从何处急掠而来,于汜偃城上方倏忽而过,带起夜风呼啸,很快又消失于无垠际。
......
清晨,色蒙蒙亮时,于逸几人便已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萧月,洛怡,和尚三个家伙虽哈欠连,好歹都没叫苦的,倒是乖得很。
色逐渐大亮,客栈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萧月几个家伙睡了又醒,然而,那个似乎比谁都勤快的孩子却依旧没有下楼的意思。
几人面面相觑。
“于叔,要不您去看看?”眼见朝阳初升,云飞扬迟疑道。
“对啊,按行程今日可是要到吉安城的,若再晚恐耽误了行程。”萧月也在一旁插口。
“嗯。”于逸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而去。
“萧施主向来自律,这般......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和尚突然在一旁补了句。
于逸身子微微一僵,却头也没转,继续往楼梯口去了。
萧月几人神色也微微一滞。
“滚,秃驴,胡袄些什么?”洛怡回头就狠狠瞪了和尚一眼,凶巴巴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一众人已经提心吊胆了吗?
“本来就是......哦。”和尚还想反驳,被三人齐齐瞪来,立即就蔫了,尴尬摸着脑袋应道。
几人这才目光和善了下来,也不再搭理和桑
“昨于叔好像收了楼里来的消息,公子估计是昨晚看得太晚。”萧月声猜测。
“应该是,再这几日赶路赶得太急,我都被颠得够呛,萧哥哥身子一向弱,舟车劳顿,睡过头了。”洛怡煞有其事点点头,也出声道。
“有道理,再者,镇江县那一剑估计花了公子不少精力,前几又忙着赶行程,身子估计......”云飞扬也出声赞同。只是他到底太耿直了,没经大脑的话了一半就不下去了,不由尴尬非常。
两个姑娘却自动忽视,继续自我催眠。
“难得公子睡个大懒觉,早知道我也不起了。”
“也不知道楼里来了什么消息,好不好玩。”
“管他呢,反正一会儿见了公子直接问就校”
“也是,但今赶路我们尽量不闹,让公子好好睡一觉。”
“嗯嗯,让飞扬哥哥出去同于叔一同赶车,给萧哥哥多留点位置。
“对了,云飞扬,你这几挺闲啊,是吧?”
“嗯?”
“你反正闲的没事,帮我去早市上......”
“我不去。”
“去嘛。”
“不去。”
......
和尚听着几人一人一句,东扯一句西拉一句,一头雾水,这边看一下,那边瞅一眼,一脸茫然。
......
在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于逸已到了萧风所在的客房门前。
只是,客房中空无一人,
房间里一如初来时的整齐,似乎一直无人。
笔墨纸砚整齐摆列桌上,分门别类。
书桌上那些足半指厚的情报已被圈圈画画,与另一沓数张写了不知多少蝇头字的白萱也是分类而放,虽看不懂内容,却一目了然。
书桌的另一角的砚台下单独压了张白萱,其上寥寥数句,字迹略显潦草,却并非与之前的数张一沓那般皆是古怪符号,而是以正常楷书写就。
于叔,皇城之事另有内情,我需去垵坻城一趟,具体缘由回来后同你解释,你们不必等我,也不必担心,自去临澧县即可,我会照顾好自己。另外,楼内消息我已做了批注,请及早寄回,
于逸看着桌上纸张微微皱眉,数息后默然离开了房间。
......
俗话一场春雨一场暖,还有诗言春雨润无声,但在这渺无人烟的幽幽山涧间,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四季,也就没有什么一场暖了,至于润物倒是有的,但留下的是更多的幽静与冷清。
幽幽寂寥处,愈静而伤人。
然在这绿水润青石间却有人结草而庐。
“风兮雨兮润万物兮,兮地兮......谁人知兮?”清朗的青年嗓音回荡于空旷山谷,初时意气风发,可到了最后语调竟突地便变得多惆怅感慨了。
推门而出的草庐主人看上去是位二十七八岁的文弱书生,一身青衣,模样虽算不得出彩,看他一副平静淡泊,倒是真有几分悠然见南山的随性洒脱。
似乎是觉得自己此时的悲春伤秋着实有点不合时宜了,书生自嘲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美如画境的碧蓝长,又摇了摇头,随即朗声喊道:“阿黑!”
“阿黑......黑......”
悠悠回音在空旷的山涧间回荡,更添了几分幽静。
不多时,自幽静道上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狗狂奔而来。
水花四溅,惊扰了山涧的清幽,惊起飞鸟无数。
仅仅几个呼吸时间,大黑狗便已到了草庐之前,冲草庐前的书生摇尾吐舌,拼命讨好。
书生温和笑道,“怎么?又去哪儿折腾了?”
“汪汪!”大黑狗不满地朝书生叫了两声,突然一跃而起,在空中张牙舞爪,等到落到地上后,它又一跃而起,又在空中张牙舞爪,如此反复了数遍。
书生眨眨眼,没明白。
大黑狗见此又冲书生叫了两声,随即转身冲入了密林。
密林中一阵鸡飞狗跳。
紧接着便见大黑狗叼了只形似白鹭的大黑鸟返回书生身前,将大黑鸟丢到书生身前,又冲书生叫了几声,又像之前那般张牙舞爪半。
书生终于有点明白了,“你是看到一只这样的大黑鸟飞过去了?”
“汪汪!”大黑狗立即摇头摆尾,忽然又跑开,围十来棵大树绕了个圈,然后又跑了回来。
书生继续道:“那只大黑鸟有这么大?”
“汪汪汪汪!”大黑狗更加兴奋,抬起爪子指了指东北方向。
书生却没看它,微微皱眉,“重阳台的翎雕竟然出世了。那些地方的东西,谁有这么大能耐,竟请得动它们这些禁忌?”
“汪汪!”大黑狗见书生不搭理自己,又冲书生叫了两声,忽然趴在地上呜呜咽咽了起来,似乎很是伤心。
书生奇怪,“竟是熟人?”
大黑狗看了眼书生,抬起一双爪子抱住脑袋,似乎更加伤心了。
书生恍然大悟,随即摇了摇头。“你让我帮他?”他蹲下身子,轻轻安抚,“可我帮不了他的,况且......”他又抬头看了眼青白日,“还没到时候。”
“汪——”大黑狗伤心地又叫了声,不再搭理书生,抱住脑袋,不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