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城很早很早便是很出名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清溪城是天机榜的立榜之地,还因清溪城的确是个钟灵毓秀之地。
清溪城沿清溪而建,很大,足足有七八个普通县城的规格。
清溪多水,但不是蛊冢那种多,多得恰如其分。
烟雨朦胧,小桥流水,水清木华,即使那儿的人也像是自水升雾胧中走出,不仅秀丽而且灵性。
所以,清溪很出名。
清溪多美人,而且不是一般得多,是那种大街上随手一抓便都是中等以上相貌。
不过美人如玉,却鲜少是给人看的,因为清溪的传统是轻纱遮面。
无论男女。
因为清溪有剥皮鬼,若将容貌示人,会被剥了面皮的。
不是传言,是真事。
而且每数十年便会出来一次。
以前也有人不信邪,更有不少胆大的,自负有些手段的来捉鬼,只是当不知多少捉鬼之人被鬼剥了皮,过两天鬼又戴着他的皮大摇大摆出现在人群中后,渐渐地,捉鬼的人便少了,即使外地人也老老实实遵守这儿的习俗了。
而前几天,便是这江湖人齐聚的当儿,剥皮鬼又出世了。
半个月前,清溪城出了名的美人陌芸成了没脸的怪物,让无数爱慕之人扼腕叹息;十天前,弱质纤纤柳美人给鬼剥了皮,如今脸上还是血肉模糊的;七天前,清溪的第一美男子魏岚也遭了毒手,让不知多少痴情女子黯然神伤......
不过,这次江湖人多了,本事大的也多,本地人吓得几乎不敢出门,外地人却没多少怕的,还有不少人又打起了抓鬼的心思。
这不,一伙儿江湖人又凑在一起讨论捉鬼事宜呢。
“杜兄,这眨眼便是五日,剥皮鬼还没有半点动静,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慌,天底下哪有什么鬼,不过都是人装神弄鬼罢了,如今我等都在外面等着,它自然不敢造次。”
“不过,今晚地下交易场开启,它估计会趁那些高人们不在出来作乱。”
“那今晚岂不是我等大展手脚之机”
“薛某正是此意。”
“哈哈,那依薛兄之见,它会再找何人下手”
“这个难说,不过城南凤家的秀莲小姐,城东柳家的莺儿小姐,城西郭家的亚楠小姐都是沉鱼落雁之貌,可能遭他人毒手。”
“哦那张某今晚去城东,莺儿小姐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我便去城南吧。”
“亚楠小姐美若天仙,若遭了毒手岂不可惜,林某护她周全。”
“我跟陈兄吧。”
“我跟张兄。”
“我便跟林兄吧。”
“不对,你们只说了美娇娘,那些俏哥儿呢”
“冯兄好重的口味。”
“呵呵,你也别装那一本正经的,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也好这口儿。”
“冯兄言重了,腾某不过赏美人而已。”
“莫争,莫争,我辈江湖儿女,行侠仗义,岂会有性别之分,城东的故家大少爷故然乃清溪有名的美男子,还有魏家二少爷魏晓,城南的夏家夏禹,哪几位好汉前去”
“算张某人一个吧。”
“难得同姓,我夏某人算一个吧。”
“算我一个。”
“我也去吧。”
......
良水城距离清溪算不得远,但也绝对不近。
萧风一伙儿人到达清溪时已是二十二日晌午。
马车外小雨淅淅沥沥,跟着一伙儿人下了一路。
入了城,萧风一伙儿人便下了马车,每人顶了柄油纸伞,穿梭在并不算太拥挤的人群间。
清溪的景是极美的,清溪的氛围也是极静的,即使如今江湖人齐聚,远来之人也不愿破坏了这宁静祥和的氛围。
所以,景如画,烟雨朦胧间,人亦如画。
马车旁,萧风顶了柄月白色油纸伞与于逸并排而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肩头站了只好歹长了些毛的白鸟。
似乎是与萧风相处久了,胆子便越来越大了。滚絮特别喜欢黏萧风,还时不时一点点往萧风脖颈方向挪,搞得萧风没一会儿便要扒拉一下它。
张冉与神偷老人却不会这般老实,下了马车没多久便钻进了人群再找不见影子了。
萧风对此也不在意,只要他们开心,随他们怎么折腾。
“于叔,天清说他们到了哪了?”萧风随意问。
“到了鹧湖,今晚应该能赶来。”
“那便行。”萧风点点头,“另外,你若有空便去小金那里走走,顺便将车上的长剑给他,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了,别忘了给我留一把。”
“嗯。”于逸也点点头。
两人交谈间,一灰衣少年从萧风旁边走过,突然故意撞了萧风一下。
萧风没躲,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下,却只不在意笑了笑。
突然他眉头一皱,猛地回头。
那灰衣少年却已消失在人群中。
萧风无奈撇撇嘴,摊开手给于逸看,“于叔,你说他们这样,我管不管呢?”
便见萧风手心静静放了朵玉红莲,栩栩如生。
于逸怔了下,“红莲”
“嗯,”萧风点点头,面色古怪道,“红莲,在他们那儿是说脱胎换骨,所以他们好像是找上我了。”
于逸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他们要打您的主意”
“对啊。”萧风无奈道。
......
清溪城中一名为瑜人居的客栈中,面色苍白的两个年轻人看着昏迷不醒的黑衣少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前天晚上他们三人共患难之后便结伴而行了,可谁知昨天入了城,这少年竟发起了高烧,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大夫,怎么样了?”
眼见被方孤岚抓来的倒霉大夫给黑衣少年诊脉完毕,牧梓裳赶忙上前询问。
“哎。”中年大夫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倒是对方孤岚的冒冒失失有些理解了,“你们怎么现在才看大夫,如今伤口发炎还淋了雨,这......哎!”
“那怎么办?”方孤岚直截了当问。
“我给你们开方药,按着我的方子抓药,若他退了烧,便差不多保住性命了。”
“那若没退呢?”牧梓裳眉头一挑。
“哎”大夫又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我会尽力而为,你们谁随我去抓药?”
两个年轻人都是自蛊冢出来的,哪知道大夫这么委婉的节哀顺变的意思,只觉得这人吞吞吐吐,忒不爽利,不由眉头大皱。不过碍于黑衣少年身子,也不得不妥协,毕竟三人怎么着也是患难之交啊,异口同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