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心乱如麻往无常山上赶时,他却不知道有个黑衣少女已横冲直撞上了无常山。
“殿下的信。”曦月冷冷将书信丢给寻机。
“呵呵,殿下?”寻机慢吞吞拆开信,意味深长嘀咕。
曦月冷笑了下,漠然看着寻机。
她不清楚这老东西跟云飞扬说了什么胡话,让云飞扬与萧风反目,可她清楚萧风的脾气,越伤心就越不会表现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家殿下才不会对不起他人。
既然是这老家伙故意搞鬼,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萧风早嘱咐了不许无礼,她早一剑劈过去了。
她就搞不懂这老家伙明明算计萧风,萧风怎么还对他这般尊重,若是她,直接杀了了事。
算计她?没了命看怎么算计。
寻机显然并不在意曦月的冷眼相待,笑呵呵将书信看完,然后点火直接烧了,“告诉你家殿下,既然他不愿无常山出世,无常山便不出世就是了,若外面有占卜师插手,与无常山无关,他不必留情。”
曦月冷哼一声,算是答应。
寻机咳嗽了下,“另外,跟你家殿下说声抱歉,不是老夫不厚道,也是情非得已。这无常山数千年的基业,总不能让它败坏到老夫头上,再者,老夫想他也不想让好友涉险,不如就此一刀两断。”
曦月冷冷扫了寻机一眼,嗤笑道:“你倒是好算计,空手套白狼,也就殿下仁慈。”
“是。”寻机唯唯诺诺点头。
“别让我在山下见到你,否则我必杀你。”曦月又嗤笑了下,转身离去。
寻机摇摇头,长长吐出口浊气。
他有什么法子,那孩子也是性情中人,看着一群好友在外涉险,他会袖手旁观吗?可他身为山主,随随便便出山有什么后果?无常山受天地指引推测天机,若真出世或为人掌控,后果何其严重?如此唯有让那孩子与外面的那些人皆断了交情,而除了将识云之死全推到那少年身上还有什么法子?
他料到了那少年必不会解释,也不愿解释,这便够了,至于对不住那少年的地方,以后若用得上他,他以命相偿就是了。
……
无忧岛在经历过江家一场盛大迎接后便平静了下来。
至于江家与飘缈楼的买卖结果,不是没人好奇,只是百般打听也没有任何消息,再加上听说前些日子那女子不声不响离开了无忧岛,最后只好不了了之了。
这日,迷幻林上空,有白鸟一掠而过,只转瞬间便没了影子。
看到的人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便不再多想,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两日,有个势力要遭殃。
这日,迷幻林里多了个白衣少年,一脸人畜无害穿梭于调香师与平凡人之间,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第二日清晨,这个白衣少年入了江家。
无视层层守卫,横冲直闯。
然后,他只说了两句话,江家族长及一众长老的脸色全都变了。
第一句话是,三日时间,松山之约的消息应该传过来了。
第二句话是,我要见江雪谙。
没有任何虚与委蛇,也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不处理了迷幻林之事,少年不想进行其他的安排。
他的人,没有他的允许,谁动都要付出代价。
而江雪谙听到这个消息时还自囚在祠堂里,报信的自然是席暖这丫头。
江雪谙一阵沉默。
她早料到少年会来,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早。当初,她就是知道少年有多可怕,才会宁可得罪乔帮,也不愿失了少年的信任,可她没想到,只是那点时间便有人换了香,杀了人,她又有什么办法?
掠梦者是最能看清人心的人,她清楚只要人出事了,那少年那里便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所以之后之事,她一点不插手,只是在等死而已。
一切,因她而起,她一人承担吧。
思及如此,她长长叹一口气,轻轻说,“不要耍手段,让族长答应,香对那少年无用。”
江雪谙与白衣少年见面还是在祠堂内。
如此便可看出少年的态度。
他不在乎他们的算计,但答案他必须知晓。
两人见面时,江雪谙并未轻纱遮面,少年的面容却是变幻莫测,只是刻意能让人看清他的神色。
江雪谙面色歉然看着少年,低声说,“雪谙辜负了前辈的信任。”
只是,少年的心思却不在此,淡淡问,“程琪呢?”
“死了。”江雪谙沉默了下,回答。
“在哪里?”少年语气依旧淡淡的。
“在寒潭。”江雪谙却声音开始发颤。
“两人?”少年又问。
“是。”江雪谙微微咬住下唇。
她不知为什么,现在面对少年竟然有种山岳压顶的窒息感。
“你可以不死。”少年轻笑了下,四周气氛便为之一松。
他随意坐下,又问,“青岚是谁?”
“雪谙不知。”江雪谙原本松了口气,闻言心中却一颤,低下头,歉然说。
“不知吗?”少年轻声自语,目光玩味看她,叹了口气,“乔帮,比我想得大胆得多。”
江雪谙心中再次一颤。
少年却似乎并不打算多计较这一茬儿,又问,“参与的有哪些人?”
“雪谙一人。”江雪谙轻轻说。
少年微微皱起眉头,平静看着她,眸色淡淡的,沉默了几个呼吸,忽然轻轻说,“看来我上几次脾气太好,给了你错觉。你觉得,我不会怪罪你吗?”
他忽然微微一挥衣袖。
江雪谙身子一动未动,可面色却立时惨白,嘴角也溢出血渍。
可她却不敢去擦,只是死死咬着牙,低着头。
少年目光冷漠看她,“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今日我废你一半修为,一日时间,我会再问你,若你再诓骗于我,我便断了江家的传承。”
他霍然起身,抬脚出了祠堂,冷冷说,“带我去寒潭。”
江雪谙面色复杂看了少年的背影一眼。
现在的少年没了之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清冷,不变的是依旧平静,可这般才最是可怕。
“是。”然后,她抬手擦掉嘴角血渍,连忙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