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山脉附近地势甚奇,其南行百里,便可见一巨大峡谷,其内有八峰直天,八峰以南多风沙漫天,深处便是铸剑山庄,铸剑台便位于铸剑山庄内,共有十座,人为堆砌,平地凸起,连成一片,周围尽是平地,视野极为辽阔。
此时,铸剑台内,火光冲天,铸剑台外,人声鼎沸,霞光漫天。
“都快开炉了,怎么还没有公子的影儿啊?”萧天月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冲身边人问。
“我哪知道。”林浩然也在往人群中四看。
“你说,不会是没来吧?”萧天月戳了戳林浩然后背,皱起小脸道。
“这种热闹,公子向来爱凑,应该会来吧。”林浩然头也没回,语气有点不确定说。
“啊陶叔让我们问公子云飞扬那个混蛋藏哪儿了,可公子也没来,我怎么问?”萧天月一声怪叫,一下子泄了气,没精打采起来。
“哎,找到了!”身旁林浩然忽然低叫了声。
“看到公子了?”萧天月眸子一亮。
“是你薛姐姐。”林浩然一脸欣喜说,“去打个招呼吗?不去我就去了。”
“滚滚滚,见色忘义的家伙。”萧天月没好气推了他一把,转头继续在人群里找人。
林浩然却不在乎,摇摇头,笑眯眯便往一个方向挤了过去。
等萧天月再转头时,林浩然早已没了影子。
萧天月脸一黑,真他娘的一个招呼不打就跑了,太可恶了,这么想着时,她无意看到个灰衣背影,梳了个跟道髻很像的发型,后背上那对阴阳鱼犹是显眼。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竟然觉得有点熟悉。
她眨眨眼,悄悄走过去,在那人肩膀上重重一拍,“云飞扬!”
那人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确实一张极为平凡陌生的脸,一脸诧异,“姑娘有事?”
萧天月呆了呆,然后一脸尴尬,“抱歉,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那人摆摆手,示意无妨,将萧天月上下打量了番,又迟疑道,“姑娘可是飘缈使?”
萧天月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是呀,你有事?”
“哦,并非在下有事,而是家师。”那人摆摆手,“在下云淼,可否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阁下师父是?”萧天月看了看铸剑台方向,有些迟疑。
“家师道号寻机,我们来自无常山。”云淼压低声音说。
“无常山?寻机?”萧天月皱了皱眉,她对于无常山倒是有所耳闻,但寻机这个人却是一点未听说过,迟疑了下说,“可否稍等片刻。”
“家师就在人群外,耽误不了姑娘多少时间。”云淼笑了下,解释道。
“这样啊。”萧天月尴尬笑了笑,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不会做人了,“那请小哥带路吧。”
“老妹!”人群中这时正巧挤过来一对年轻男女,男子冲萧天月喊了声。
“哥!”萧天月惊喜回头,又看到少女,“嫂子!”
“怎么,找到云飞扬了吗?”萧天清笑眯眯问。
“没有。”萧天月立即耷拉下了脑袋,“陶叔说公子知道,可我也没找到人。”
“行了,没找到就没找到了,反正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萧天清拍拍萧天月的脑袋,安慰。
“既然公子知道,说不得是被安排了其他任务,出不了事的。”安穆琳拉了拉萧天月的手。
“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我们家琳儿聪明。”萧天清怔了下,咧嘴一笑,立即就乐开了。
“又来。”萧天月一皱眉,“哥,你再这样,小心我明日便给你找来个妹夫。”
“胡说什么,你年纪还小。”萧天清一巴掌拍下去,不过,这句话倒也提醒了萧天清,他一挑眉看向云淼,“这位是?”
这小子长得不咋地,怎么一双眼直直瞅着自家老妹啊,该不会真是妹夫吧。
“哦,这位是云淼,说他师父找我有事。”萧天月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其他人,连忙解释。
“他师父有事,找你干什么?”萧天清一双眼直接眯了起来。
“人家是无常山的,说是找飘缈使的。”萧天月在萧天清耳边小声嘀咕。
“哦。”萧天清上下打量了番云淼,咧嘴一笑,“云兄弟,在下萧天清,不如让在下去见你恩师,如何?”
“随意。”云淼依旧笑得温和,身手一请,“这边。”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声惊呼。
几人都下意识抬头往天际看去,一下子呆立原地,血脉贲张。
天际,云霞布满长天,有金流滚滚而落,只刹那间,便似乎数十道金龙自云霞中汹涌窜出,从天而降,直扑地下而来。
来势惊人,气势汹汹,似乎要碾压地面上聚集的人。
然而还没待人们做出防御姿态,数十条金龙已齐齐钻进了不远处的火光里。
紧接着,天际之上,雷云突现,很快遮蔽天日,整个天空瞬间黯淡。
渐渐,云层愈发厚重,似乎要压到峡谷顶,淹没了远处的八峰峰顶,隐隐有雷鸣传出,闪电隐现。
“成了。”铸剑台上,一位灰衣老人与一位金衣中年人对视一眼,眼中难掩兴奋。
伴随轰隆一声巨响,铸剑台上的庞大丹炉被打开,其中缓缓漂浮出一柄剑,锋芒逼目,金光流溢,让人难以直视。
“轰隆!”
云层间一声霹雳惊雷,三道金色闪电直坠而下。
一阵火花四溅。
剑身金光大炽,开始嗡鸣不止。
云层开始雷鸣滚滚,闪电奔腾,几个呼吸后,又是数道闪电直劈而落。
雷光火花接踵而至,震天雷鸣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剑鸣声也愈来愈大,渐渐整个峡谷里都是剑鸣之声,愈演愈烈。
闪电接连劈下,人群早已震惊得无以复加,可这时人群间忽然响起了惊呼。
因为人群中的剑也嗡鸣起来,手中的,背后的,掉落在地的,似乎有生命般,与铸剑台上苦苦挣扎的长剑交响呼应,都开始嗡鸣。
似乎祈求,似乎挣扎,又似乎在向这方天地抗议。
它没有错,可为什么,天不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