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初灵惊叫了声,从房间里跑出来,去扶萧风。
萧风闭着眼,胸膛不停起伏,即使极力抑制呼吸,仍咳得很厉害,初灵扶了他几次,都没将他扶起来。
初灵急得脸通红,以往萧风毒发都是于逸照看着,可现在总不可能让他丢下萧风去找于逸吧,咬了咬牙,直接将萧风抱起跑进了屋子。
他将萧风放到木椅上,仓皇倒了杯水,又觉得凉,便满屋子开始找热水,手忙脚乱,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
萧风依旧在咳,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可声音却压得很轻。
“殿下,喝水。”
等初灵倒了热水来,整个屋子都乱糟糟了。
“让于叔把外面处理一下。”萧风没有接水,只是微微睁开眸子,轻声说。
“殿下!”初灵有些急。
“我没事了。”萧风有些虚弱闭上眼,将头埋进臂肘间。
初灵无奈,只能跑出去叫人。
萧风这时强撑着坐直身子,轻轻咳了声,吐出一口血来。
他极认真地摸出一块巾帕来抹拭。
接着他又吐了一口血。
……
初灵再回来,一进门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怪味,似乎是丝绸烧焦了的味道,让人闻着有些不舒服。
他心下一惊,赶紧跑去火盆那边看了看,并没有什么衣服被烧了,不由皱眉。
萧风已经上了床,应该睡下了。
初灵便放轻了动作,又四下看看,确定没什么烧了,松一口气,跑去给窗户开了条缝儿。
此时,窗外雪正急,寒风一股脑儿冲进屋子,窗户瞬间大开,将窗台上的一方砚台都打落了下来,发出咚一声轻响。
初灵连忙手忙脚乱着又关严,觉得脑袋有点疼。
里间传出几声轻咳,紧接着是少年有些细弱的嗓音,“初灵,渴了。”
初灵便不再管窗户,赶紧跑进里屋倒了杯水,“殿下,好点没?”
“嗯。”萧风端着杯子,一点点喝,应了声。
“没咳血吧?”初灵又小心翼翼问。
萧风笑了下,“于叔呢?”
“他说收拾完就来,还把长德世子也拉去了。”初灵有些撇嘴,明知道他笨手笨脚的还让他来照顾殿下,要是养死了怎么办?
萧风也没有给于逸说好话的意思,将一杯水喝完,偏头道,“帮我去取个东西?”
初灵皱起眉头,“现在啊?”
“可以稍微晚一些,不过我怕你明日会赶不回来。”萧风认真说。
初灵一张脸几乎纠结成了苦瓜,“殿下明日要走?”
“皇叔来了,我便必须走。”萧风平静说。
“为什么啊?”初灵很不乐意,才下了雪,外面可是冷得很。
“我拗不过他,也没办法说理,只能躲着。”萧风将杯子放下,叹了口气。
“殿下可以一直让他晕着。”初灵很一本正经建议。
他老早就看不惯这个武侯了,总是冷着脸对殿下,还时不时找殿下的茬儿,当初殿下以初入后天的修为从后天一路挑战到先天也是这人逼的,他才不管是不是殿下的师父呢,对殿下不好的人都是坏蛋,即使是武侯,也是。
萧风白了他一眼,“不行,他是武侯。”
初灵撇撇嘴
“去吧,否则我便让于叔去了。”萧风有些恳求道。
“初灵去,这就去。”初灵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
“那再倒杯水来。”萧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吩咐道。
“哦。”初灵又蔫下来,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不情不愿应了声。
……
等萧风又喝完一杯水,初灵已经往仲盛山外去了。
房间里暖洋洋的,是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温度,只是萧风依旧觉得很冷,所以他一点不困,只是很累。
“少爷。”
“殿下!”
于逸与曹长德推门进来。
“辛苦了。”萧风睁开眸子看着两人,笑了笑。
他没有躺着,而是半靠着枕头坐着,因为躺下再坐起来会很麻烦。
于逸见火盆距离萧风太远,便索性端到了床前。
“那是武侯?”曹长德反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他现在一脑子疑问。
“他是来找我的。”萧风算是默认,“我本来以为他会小雪来的,却是早了这十几日。”
“那个中年人是……龙影?”曹长德有些不确定道,他自小跟着萧哲,萧哲跟他情同手足,有些隐秘他还是知道些的。
“嗯。”萧风点点头,“来了不止一个。”
曹长德瞳孔骤缩,“那殿下当如何?”
“我要先知道来了几个。”萧风商量道,“那个人说来了十八个,不过我是不信的,所以打算让长德帮我跑一趟?”
曹长德怔了下,“殿下请吩咐。”
“去庆国王府告诉皇叔武侯在我这儿,让他来接人,记得在听潮阁说,顺便找一下那个之前跟我打了一架的前辈,问他来了几人,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曹长德皱起眉头,“可是殿下这般如何再同他打?”
一旁于逸皱了皱眉。
萧风毫不在意说,“前辈说十年都不会出来,我信他的,所以至少可以拖十年。”
于逸脸色沉了沉,少爷的言外之意是不会再同那前辈打了,可少爷从不愿欠人人情的。
曹长德却不了解萧风,点头道,“好。”
曹长德走后,于逸抱了只火笼递给萧风,面色有些阴郁。
“于叔,别乱想。”萧风接过火笼,“我只是不会再来了而已,没有别的打算。”
于逸没说话。
萧风看了眼他,有些无奈,“群龙盛会上,皇叔顾忌那条线不敢赌,可今日这般,依皇叔的性子,日后他一定是不将我抓回皇都誓不罢休的,还可能彻底不顾及那条线,那时候我便真是拿出飘缈公子的名头也没办法。”
萧风轻轻叹一口气,“你知道,我对皇叔从来没什么办法的,打昏他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毕竟我是欠他的,以后便只能避开他。”
“他既然知道郦蜀这番乱局是我搞出来的,我若仓促离开,迟早会回来重新布置,所以他一定会在这里有些手段。”
萧风心中有些苦涩,“皇叔其实并非莽夫,他只是对其他人从来都没心没肺,对我,他可以布一个局,我碰上便不得不跳进去,所以,我唯有不碰上。”
他将视线移开,看向床尾,不再多说。
窗外有风雪声呼啸,显得房间内气氛愈发冷清。
于逸抿了抿唇,“少爷可还喝水?”
萧风抬头笑了下,“那要热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