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势一滞,却似乎并不在乎白衣女子的死活,再次围杀而来。
萧风低笑了下。
一条手臂瞬间飞入了情花丛中。
所有人都怔了下,绿裙女子们瞬间停住了身形。
“差点被你骗过去。”萧风看着白衣女子,微笑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白衣女子脸色愈发苍白。
“你被刺得太容易了。”萧风收回剑,“我承认我说的的确可能让一个人疯,可你既然敢引我过来,就不可能疯,可是你疯了,这点,我原本未在意,可你说出要杀了我,我便有了疑心。”
他打了个哈欠,随便坐下,“你若是放我走了,我或许疑心小些,可能还只是怀疑一下,过两日再回来一趟,可你让人缠住了璇机。”
“你想留下我,可你应该害怕我的,前后很矛盾,所以你在装疯。”萧风笑眯眯起来,“你野心很大,可惜用错了地方,然后又让我想起来,情花似乎是刺激人,便不该单纯地痛,你根本没中情花毒,你还是在装。”
萧风遗憾叹了口气,“这般多破绽,我竟然都忽略了,说到底只是因为我没中过情花毒,对于你,唯一的意外是,我睡了一觉。”
“幸好你还是笨了点,否则下次我来,你不知道又钻到哪堆淤泥里去了。”萧风庆幸说,“交出来吧。”
白衣女子看着萧风,没有说话。
“情花毒的解药,你应该是有的。”萧风微笑说,“你若不交出来,我去陨情岛要也是一样的。”
“飘缈公子果然聪明。”白衣女子冷笑,看了眼唐璇机。
唐璇机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牙。
刚才的白练上有刺,明明看着没有,可缠在脚踝上便好像忽然长出来一样。
白衣女子抬头看着萧风,眼神有些讥嘲,“只是,你以为这般我便会给你?”
“你自然不愿给我,所以今日我打算去一趟陨情岛。”萧风毫不在意道,“会带你一道去,这点你应该没料到吧。”
白衣女子脸色彻底变了。
“你真当我傻乎乎的什么都说?”萧风笑眯眯看着她,“我一般比较喜欢说一半藏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其他人怎么猜,并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难怪……难怪他会说陪我赴死。”白衣女子惨笑起来,“那便让他同我们陪葬,你又能如何?”
“看来情花毒是会死人的。”萧风叹了口气,“不过他可不会与你陪葬。”
白衣女子似乎没听到萧风的话,依旧在笑,笑得令人心凉。
萧风也不在意,“叶戌,出来。”
三个人从花海边沿闪身而来,停在萧风面前,面色有些难看。
萧风扫了他们一眼,“放心,我不让你们以身试毒,只是想你们把璇机带回去,陨情岛我自己去走那一遭。”
“萧风!”唐璇机一把抓住萧风,脸色更加痛苦。
“你竟是因为我。”萧风有些无奈,顿了顿又笑起来,“我挺荣幸的,所以应该的。”
“你的命比我的重要。”唐璇机咬牙道。
“都一样重。”萧风微笑,将唐璇机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扯下来,“叶戌,走时一把火把情花都烧了,那便再不需要解药了。若有人阻拦,杀了便是。”
他小心采了朵情花藏入袖里,抖抖衣衫,一把揪住白衣女子,“我先行一步。”
说话间,身影已远去。
未多时,情花丛内火光冲天。
……
萧风乘着那只竹筏再次驶入媛江。
江水悠悠,很快入了峡谷。
白衣女子僵着身子坐在竹筏上,嗤笑道,“飘缈公子倒是好气魄。”
“放心,你活不了,他或许也活不了。”萧风微笑说。
“你也活不了。”白衣女子冷笑。
“我会活下去的。”萧风很肯定道。
白衣女子眼神讥讽起来。
萧风很坦然躺在竹筏上,听着江水涛涛,便似乎什么都这般理所当然。
白衣女子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再也讥嘲不起来了。
竹筏驶出了峡谷,江面豁然开朗。
萧风坐起身,“我在那峡谷里遇到一波江龙王,可是你找的?”
“飘缈公子觉得呢?”白衣女子自然不会回答。
“我觉得是陨情岛岛主,他比你聪明些。”萧风一本正经说。
白衣女子脸色瞬变,“你胡说。”
萧风觉得好笑,“是你让我说的,如今你却又说我胡说,真是不可理喻。”
白衣女子神色一滞,压下火气道,“天底下不可理喻的事多得很,看来你遇到的不多。”
“我遇到了不少,只是一直不往心里记。”萧风心平气和说,“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过两日便会忘了。”
“你……”白衣女子被萧风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索性不说话了。
竹筏继续飘荡,入了另一条分支,四周渐渐芦苇飘摇,清风吹过,一阵碧波荡漾。
萧风忽然想到被他丢在百灵谷的少女,也不知道她走了吗,若是没走,过些日子可以陪陪欧阳爷爷,爷爷一个人也很孤单的。
他笑了笑,又想起春天时去百灵谷,他便一直想着结束了可以在百灵谷隐居,可惜他的时间终究是勉强了。
他有些遗憾,却一点不后悔。
与他而言,他乞求的不过是守护那点温暖,而这些在皇都里是永远也得不到的。
芦苇越来越密,似乎无穷无尽,其间有水鸭嬉戏,水鸟穿梭,啾啾的鸟鸣声分外清脆。
萧风站起身,看向芦苇丛丛。
芦苇荡是阵法,他需先破阵。
四周起了风,荡起千层绿漪,芦苇摇摆声飒飒作响。
萧风伸手取了几片芦苇叶,随手丢了出去。
芦苇叶似乎泥流入海,瞬间无影无踪。
风声乱了许多,芦苇叶东倒西歪。
然后,萧风又取了几片芦苇叶,一个接一个丢了出去。
风声更乱了些,芦苇丛丛中飒飒声愈发强烈。
之后,萧风重复了数次。
白衣女子静静看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笑得玩味。
这少年并未破阵,而是在毁阵。
可这阵法阵眼是那些水鸟,阵基是那些鸟巢,他如何破?仅凭那点芦苇叶便想杀了数千只飞鸟吗?
她想着想着,笑得愈发讥嘲。
这时,竹筏忽然毫无厘头地冲向了芦苇荡。
然后,挡路的芦苇便似乎自己能动,纷纷让开了路来。
阵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