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刻意躲着叶凡,萧风直接睡了三日。
醒来时,杨柠已经醒了,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笑眯眯看他,“谢谢你还愿意救我。”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萧风微微皱起眉头,偏开视线。
“还好。”杨柠点点头,“刚才这里有个很奇怪的人,不过他说他走了。”
“哦。”萧风应了声,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看到靠近房门的位置有把轮椅,手掌在床榻上微微一拍,身子直接跃了过去。
然后,他自己转着轮椅,推门出去了。
杨柠在后面喊,“难道你就不能跟我打声招呼?”
回应他的是,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杨柠也不在意,翻个身平躺,大大打了个哈欠,闭上眸子。
……
客栈里冷冷清清的,仅头一波的那六人在楼下喝酒吃菜,只是没什么交谈。
之前叶凡在,滚絮不敢去找萧风,如今萧风出房间,滚絮便直接在门上撞出个窟窿出来了。
程余被吓了一跳,连忙跟出来,看到萧风怔了下,大喜,“他走了?”
“走了。”萧风微笑,“姜奇呢?”
“三天前便走了。”程余站到萧风身后,推动着轮椅,“要不要去晒晒太阳?”
萧风浅笑点头,“好。”
两人下了楼。
几个楼下吃饭的人都看过来,那个去找过程余的濂立安冲程余拱了拱手,可惜程余没搭理他,濂立安就有点尴尬。
出了客栈,日头已到了头顶,灿烂如烧。
萧风抬起手,透过指缝看着刺目的太阳。
没有温暖,只是刺眼。
难怪他们都毫不在乎他是不是能在碧寒下活下来,原来他们都知道啊。
只是活下来的人真的还是他吗?
若是一了百了,多好。
“怎么了?”程余凑过脑袋来问。
“有些累了。”萧风掩口打了个哈欠。
“你已经睡了快两个月了。”程余很无奈说。
“嗯……不知不觉立夏了。”萧风趴在一侧椅子把手上,懒洋洋点头。
程余竖起耳朵等萧风下文,就听到萧风无奈说,“可是,到底是谁买的轮椅,这大小不太合适啊。”
程余眨眨眼,“姜奇。”
“是吗?”萧风蜷曲起身子跪坐在轮椅上,转头问。
他那么一小个子,这几个月又一直在折腾,清减得厉害,缩成一团就真是小小的一团,显得轮椅过分宽大。
程余砸吧了下嘴,“这么看的确不太合适,要不去换个?”
“你知道哪里买的?”萧风反问。
“自然,不知道了。”程余咧嘴笑,“不过可以打听嘛。”
“很远吗?”萧风又问。
“挺近,就在覃镇里。”程余回答,又顿了顿,“姜奇跟我说的。”
“哦。”萧风又安安稳稳坐好,“那就转一趟,回来时应该就来了。”
“什么来了?”程余好奇问。
“翎雕啊。”萧风理所当然说。
“什么东西?”程余茫然。
“重阳台的一只灵禽,能飞得很快,可以节受多时间。”萧风笑眯眯说。
“禁地啊。”程余扯了扯嘴角。
“对呀。”萧风漫不经心说,不知从哪里摸出截粉色的香,微微用力碾成粉末,洒在地上。
“这是什么?”程余眨眨眼,又问。
“引灵香。”萧风拍拍手,“让它能确定我的位置。”
程余泄气,“你真是个怪物。”
萧风动作一顿,笑笑,拍了拍身上的香料,“走吧。”
“为什么不用滚絮呢?”程余推着轮椅沿着一条小路而行。
四周草木郁郁,有蝴蝶飞过,停在轮椅上。
“滚絮飞得太慢,而且它这么小,感觉怪怪的。”萧风偏头看着那只微微煽动翅膀的蝴蝶,漫不经心说。
滚絮很不开心,咕一声将蝴蝶赶跑。
萧风微笑,毫不在意。
“它还小?”程余撇撇嘴。
滚絮又咕一声,转移目标直接去啄程余耳朵。
程余连忙妥协,“滚絮小,很小,最小了。”
滚絮拉了泡鸟屎在程余鞋子上,悠悠然飞回萧风肩膀上了。
程余呲呲牙,“萧风,你就不管?”
“谁让你要惹它。”萧风又缩成了一团,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他不太习惯坐轮椅,感觉被人推着怪怪的,还不如被人抱着自在。
程余却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先勾起嘴角,然后忍不住低笑,最后就大笑起来。
萧风莫名其妙。
程余可能是觉得不点明了心里不舒服,解释,“你这样,我感觉在推婴儿车。”
萧风眨眨眼,依旧不是很懂。
“就是一种木车,四个轮子连着支架,上面有个木筒,将婴儿放在里面,可以推着四处走。”程余又忍不住笑起来,“我记得当时我们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干的,里面的婴儿就蜷缩着,茫然四下看。”
萧风脸色稍微有点别扭,抿起唇,依旧保持蜷曲起来的姿态。
程余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见萧风一直没反应,忽然有点心虚,绕过来问,“你不是生气了吧?”
萧风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开玩笑的。”程余就有点慌了,“你可不像婴儿,能有连禁地都敢闯的婴儿吗,有能打得老怪物们抱头鼠窜的婴儿吗,有的话,那就是巨婴……”
萧风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程余这下真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错了,要不我砍一段荆条过来负荆请罪?”
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几乎像一只可怜巴巴求原谅的小奶狗了。
萧风嘴角勾起一道浅浅弧度,并不明显,“行啊,附近就有现成的。”
“不是吧?”程余匪夷所思,这么幼稚的事这少年也干?
“不愿意算了。”萧风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右手撑着脑袋,微微阖上了眸子。
程余看了看,回去推了几步,又不踏实伸脑袋去看萧风,然后又推几步,又看看,最后索性彻底停下,跑去路边捣鼓了半天,一身藤蔓站在萧风面前,蔫头耷脑,“小风,我错了。”
萧风没反应。
“我真错了。”程余更加蔫头耷脑了。
萧风还是没反应。
程余脸皮抽了下,“你不是真让我跪吧?”
他咬咬牙,嘀咕,“老子给儿子跪,天经地义,谁让是我儿子呢。”
说着,就真要跪了。
“停!”萧风眉头一皱,睁开眸子,怔了下,“谁是你儿子,别胡说八道。”
程余咧咧嘴,死皮赖脸的,“小风,我错了。”
“我又没计较。”萧风摸摸额头,很平静说,“我就是想让你也别扭一会儿。”
程余嘴角一抽,半晌后叹一口气,“没关系,谁让是……”
“闭嘴!”萧风清斥道。
“我想说,谁让是我笨呢,你以为是什么?”程余顿了顿,无辜道。
萧风揉了揉眉心,他眉心那朵火已经没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淡淡说,“滚絮,去啄他。”
程余脸色一僵,“萧风,没你这样的。”
萧风低着头,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