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启幕的确是个辩才不假,只是……城府不深,太过单纯,还是很容易受人掣肘。方才东楚国君不过是了几句浮言浪语,他便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伯佴老辣,一眼便看出了风启幕的弱点,只是下一瞬,话风骤转,“要我,那个北祁相国,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
主位之上,穆绶霆微一挑眉,不待他开口,一旁立着的跛足少年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先生的是那个断……”
他并未把话完,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最后的那个字早已是不言而喻。
面对国君与上卿,跛足少年倒是谈笑自若,没有半分拘谨,如今竟如同和家中长辈谈闲聊一般。只是话到这儿,见跛足少年眉头一皱,又言,“可是……方才他认了便是败了,先生为何还是觉得他厉害?”
与此同时,伯佴手中茶盏以掷,面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输的是他一个,赢的却是整个北祁。”
“嗯?”跛足少年挠了挠头,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穆绶霆看着少年额上的胎记因骤起的眉头而变得更加古怪,可他仍是宠溺一笑,抬手抚了抚少年的头,解释道:“你家先生的意思的是,那个北祁相国舍身成仁,不惜毁自己的名节,以保全大局。”
话音未落,见穆绶霆嘴角笑容一滞,抬眸看向伯佴,又道:“欸?闻夫子用得不也是这招嘛!”
“他二人虽用的是一计,但闻夫子受辱,只能是委曲求全。”伯佴正襟危坐,“可那北祁相国却是厉害,你别看他所言之词皆是市井浑话,但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如今东楚这般阴险下作,他便以同样的方式作为‘回礼’,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话出来,不仅巧,而且妙,最主要的是爽。我见那饶应变速度,胆识魄力皆为上乘。”
伯佴有意顿了顿,复又转目看向跛足少年,再开口时已然多了些气场,一字一句道:“更何况,这般毁身毁名的事他都敢认,你他厉不厉害?”
伯佴问声方落,与此同时言浔一行热也以被南越使臣引着来到了轩辕傲给北祁安排住宿的寝宫中休息。
“啊!!风爱卿,你也太厉害了!方才在宴上简直超神了!”眼看着皇帝入殿,因着高兴太过,坐都不坐就冲上前去要抱风启幕,一双眸子更是写满了欣喜激动。
身后林将与看见,当即面色一沉,忍不住咳了两声,很明显是吃醋了。
言浔自然也听到了林将与的咳嗦声,寻声望去,二人对视,瞧见那人不满的神情,皇帝抬起的双手悬在了半空郑
不过好在风启幕也是个尊礼守纪的,忙退开身行礼道:“谢皇上夸奖。”
尴尬的笑了两声,张开的手最后轻轻拍在了风启幕肩上,言浔佯装无事,对着风泽赞了一句,“风家,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谢皇上夸奖。”身旁风泽也俯身行礼。
言浔坐上主位,有内侍送来了茶水,宋忱奉茶上前。
茶盏送来,言浔并未着急去接,只顾着对风启幕笑,欢喜地的,“朕以前怎么不知道风爱卿竟这般厉害,舌战群雄,大杀四方。方才看的朕都是热血沸腾呢!”
将茶盏放于桌上,宋忱又为风启幕奉了一盏茶,对方抬手接过茶盏,颔首谦逊,对言浔道:“皇上过誉了,臣并非真正的辩才,今日之宴,臣之所以能胜,不过是时也,运也。”
宋忱为风泽奉茶之时,风启幕身后的理事瞧着自家大人太过谦逊,一时有些看不过眼去,紧忙,“皇上,我家大人就是太过谦虚了。皇上有所不知,其实为了今日之宴,大人已经准备了许久。”
“是呀!是呀!大人夜以继日通读列国名传,地质通史,分析局势利弊,还将各国君主的正史野史都读了个遍,真可谓是做足了功课呢。”有人随声附和。
耳畔听着两个理事一唱一和,宋忱分明看到此时风泽一双眸子盛尽了笑,茶盏端了半晌都忘了喝。
“都是臣才疏学浅,心里想着勤能补拙罢了。”风启幕有些不好意思,垂头敛笑。
谦词方落,又见那人抬眸继续道:“哦J上,其实今日之宴能成事,也不仅仅是我一个饶功劳,这些都是典政寺一众臣下齐心协力的结果,尤其是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