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走出宫殿,和王贵告别,一个人走出了皇宫。
到了宫门口,遇上了在那等候了多时的童贯。
童贯在宫中,虽然地位比不上王贵,却也算是排的上号的老资格,他的消息一向灵通。
“小叔~”
童贯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凑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嗯?是你啊,有事么?”
西门庆看到童贯有些意外,说实话,对这人,经过几次相处,给西门庆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小叔,我听闻,最近几日,朝堂中有人要给你下绊子,还请小叔多多提防~”
“呵呵,你有心了,不过,如今我也不必提防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已经被革去所有官职了~”
听到童贯提醒,西门庆心下一动。
此时的童贯,作为一个宫中太监,是是很难接触到朝堂事务的,因此,他的消息有些滞后,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此番他能特地来提醒自己,的确有些感动。
他之所以直截了当将自己被罢官的事情毫不隐瞒的告知童贯,也是想试探一下,看看童贯的反应。
再者说,如今圣旨已经拟好了,看皇上那意思,最迟明天,就会发布出去。
届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人都会知道自己被贬的事。
尽管他西门庆不想将所有人心都往险恶里想。
也不想放过这个试探童贯的机会。
因为,在和蔡京,童贯等人接触后,他极度怀疑历史对他们的评价是否有所扭曲,他实在想验证一下历史,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小叔!你刚刚震退夏人,立下不世之功,他们怎么能如此待你!这不公平!”
童贯听了西门庆的话,先是错愕的张大嘴巴,然后是一脸的气愤,拳头紧握,义愤填膺。
嗯,表情动作,神态语气,没有伪装的痕迹~
“呵呵,无妨~我本就不喜朝堂,先前当官也是他们赶鸭子上架~如今,正好乐得清闲~
你啊,就别操心了,好好干~以后一定有你出头的一天~”
西门庆微笑着拍了拍童贯的肩膀,勉励道。
“小叔,那……那您今后,有何打算?”
童贯一脸关切。
“呵呵,陛下让我回山东老家~以后,你有机会,可去山东找我~好了,就此别过~”
西门庆挥挥手,转身离去。
“小叔!”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童贯的喊声。
“嗯?”
西门庆停下脚步,转头而立,看着童贯,等待下文。
“小叔,您文韬武略,经天纬地之能,且还年轻,小侄相信,有朝一日,您一定会拿回今日失去的一切!
另外,小侄也会努力向上爬!只期盼,有朝一日,熬出头来,能帮衬小叔一二!”
童贯说话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嗯~那就,借你吉言了~回吧~对了,日后,你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你可直接去找王贵王公公~”
西门庆压下心中触动,还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洒脱的挥手,转身大步离去。
童贯站在原地,看着西门庆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
直至西门庆消失在宫门的尽头,方才抬手擦拭了下眼角,抬头看了看天空,长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沉稳而坚定。
出了宫门,西门庆骑在马上,任由马儿缓慢的晃晃悠悠的挪动。
他的心情并不好~
官职丢了,他一点都不在乎。
让他心情不好的,是章敦等人的态度~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章敦手下的人会和曾布的人联手弹劾自己。
而且,为什么如今各地百姓都有在民间传扬,说自己是什么第一功臣。
他感觉,自己之前还是太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暗处敌人的手段。
可是,一时间又偏偏想不通个中缘由。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很无知,就像是一个人伫立在山巅,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狂风暴雨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并不曾惧怕。
然而突然风雨停止了,四周一片寂静。
等他睁开双眼,却发现,风雨并没有停歇,而是自己被一双巨手紧紧攥住,只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却无法挣脱。
更不知,那手后头的主人是谁……
以前总以为朱太妃,曾布是自己的敌人,而且大家都在明处。
至于卢家,柴家,岭南邓家,都不过是些不足为虑的跳梁小丑。
本来以为,自己和章敦一系关系极好,站在自己这边,曾布他们不敢,也没有机会对自己出手。
可如今…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
想不通!
……
后宫…
“哈哈哈哈哈~这回尽管没能要了西门庆的狗命!可陛下也已经下旨,革除了他所有的官职,让她滚回山东老家去了!
如此一来,再加上他先前和赵佶也已决裂。今后再对付赵佶,就容易的多了!”
朱太妃癫狂的笑着,声音就像是恐怖片中的厉鬼。
“娘娘,那西门庆如今空有一个侯爵爵位,说到底,不过一商贾富家翁,我们还需要对付他么?”
宫装婢女也是一脸满意的笑容请示着。
“当然!敢挡我们的路,必须受到惩罚!他必须死!别忘了,他的产业可是遍布南北,若是尽归我等之手,大事可期!”
朱太妃一拍手,阴毒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
“明白!”
婢女看着朱太妃的凶狠模样,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忌惮,一丝欣慰,还有一抹崇敬~
自家小姐在这深宫隐忍了二十余载,当真不易,如今,终于快熬到头了。
李府~
“夫人,西门庆,这回……怕是……哎!”
李格非一脸的忧伤,对着妻子王氏唉声叹气的说道。
“夫君,你可是后悔了这门亲事,可是想要反悔?”
“夫人呐…我并非此意啊~只是,前日里督谏院,御史台半数以上的柬官一同上书弹劾于他!
以我看,这回,他轻则革职罢官,重则……性命难保哇~
若是真到那般田地,我们女儿,可如何是好啊~”
李格非捶胸顿足的说道,自从得知了西门庆被弹劾,自己被弹劾的内容,他就大致猜出了西门庆的下场。
因此,这几天里,他吃不好睡不香,整日忧心忡忡。
“夫君,我不这么看!贤婿才刚刚击退夏人立夏不世之功~加上先前的种种,陛下一定不会要他姓名!”
王氏虽然脸色也不太好,但比起李格非,却是淡定了许多,似乎对女婿很有信心。
“哎~夫人呐,圣心难测,圣心难测啊,即便陛下有心袒护于他,那也无非是保他一命吧~即便他有才华,且经商有道。
可……今后,你真想咱们女儿就跟他一届商贾过上一辈子?”
“夫君!你莫忘了!这门亲是已经定下!而且还是你的恩师苏学士亲自见证!此事无有反悔之余地!
更何况,莫说贤婿沦为商贾,即便是被杀头,咱们女儿守寡一生,那也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