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岂不是发现了我中意于他?哎呀……”
沐婉清一路跑到自己房间,将脑袋埋在被褥里,羞涩难当。
……
少女的心事,总是比天气还要变幻莫测。
同为女人的李清照,自从见到木婉清的第一面,就敏锐的察觉到,西门庆和她不仅认识,恐怕还有故事。
若是寻常女子,李清照倒也不至于将此事放在心上。
关键是……那落水的木婉清气质容貌比起她来,有过无不及。甚至,让她隐约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更让她担心的是,那姑娘从昏迷中醒来,看向西门庆那眼神,充满了故事。
因此,回到家中之后,吃饭不香,睡觉也不踏实。
是了,那位沐姑娘,让她走了强烈的危机感。
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钟情的男子,只钟爱自己一人呢?
可是……他偏偏那样的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小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兴许,那位姑娘和姑爷,只是旧相识呢~再说……再说……那位姑娘,虽说有几分姿色,却哪能与小姐相提并论……”
小蝶儿端着餐盘站在一旁劝慰,可说到最后,她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了。
没来由的丧失了底气。
说起来,那姑娘,单论外表气质,还真就不输于自家小姐啊。
甚至,要比小姐更加胆大,直白,敢爱敢恨。
“傻丫头,你懂个什么~我不过人缺乏胃口,兴许是季节更替的缘故。又和那河边女子有何相干?”
听了小蝶儿的话,李清照微微一怔,随即猝了一口,遮掩道。
西门郎,明日便要离京了么~
经此一别,又会有哪番境遇呢?
经此一别,你我何日方能再见~
人未去,已相思。
抬头看,那漫天的乌云,如何也遮不住这离愁别绪。
想了想,李清照还是振作了起来,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而心生不安呢?
自己可是要成为大宋,不,是有史以来第一才女的人啊~
“所以,我李清照,不能输给任何人~也不会输给任何人~无论哪方面!”
……
苏州河畔,绿柳成行。
树林间一处独院,白墙黑瓦,经春雨洗过,不染烟尘,宛如画境。
雨还在下,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正坐在屋檐下,仰望着泼墨山水般的天空,看着头顶瓦片流下的道道雨水。
她发髻高挽,随意的插着一根竹筷子。
筷子做发簪,身着素雅的衣衫,素净却不寡淡,更没有丝毫的寒酸。
素面朝天,反而将她绝美的容颜和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子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一壶热茶,还有……刺绣器具,那是一个粉色的肚兜,上头有写绣了一半的小白兔。
此时的她,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正下意识的轻抚着小腹。
隔着衣衫的线条可以看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估摸着,孩子入秋之时,就会出生了,公元1099年,元符二年,正是兔年。
从庆阳城,一路来到这江南水乡,置办下这处宅子,已经有两月了。
也不知道,他可曾想起自己~可曾派人寻过自己呢~
前阵子,处处都在传颂他在现场大发神威,打的夏人溃不成军,一战定平定边陲,已然是侯爵了。
可是……
他加官进爵,本是值得开心喜悦的幸事。
为何……为何自己心头偏偏多了一抹忧愁…
为何,为何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伸手从腰间解下一副香囊,轻轻打开,从中取出一面腰牌~正面是虎形纹路,反面,一团云纹之间留白处,篆刻着西门二字。
她,叫李师师~
……
三个女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身在不同的地方,心心念念着同一个男人。
然而,作为主角的西门庆,却不知道这一切。
本来还想厚着脸皮再次登门,和李清照继续昨日未完的约会。
无奈被几个老头子堵在了家中。
刚用过早饭不久,驸马都尉王诜,苏轼携手而来,嗯,走的是前门。
为什么要强调前门,因为……后门也有几个老家伙联袂而至。
章惇,章楶,许将,蔡汴,韩忠彦,个个乔装改扮,坐着不起眼的破旧马车,悄摸的来到西门庆家的后门。
西门庆看到几人的做派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几位老人家,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你们这样做,哪里叫低调,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五辆破旧的马车,停在西门侯府的后门小巷,这简直比任何时候都扎眼。
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众人齐聚,并无要事,仅仅是单纯的为西门庆提前送行罢了。
饶是如此,也将西门庆好生感动了一把。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每一位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
他们对自己这个年轻后生,如此厚爱,自己……何德何能?
没说的,当天中午,全府上下,又是一片忙碌,佣人们来回奔走,大排延宴。
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几个老人家都是被抬进马车送回家中的。
本来,西门庆还极力阻拦他们喝太多酒,原因就是他们都上了年纪,不宜多喝。
无奈他们一个个非是不听呢~
端起酒杯拦也拦不住,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到了这把年纪,喝一顿就少一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能拦的下?
为了让老人家们舒服一点,西门庆还搭上了十几床被褥。
昧着良心说,光是那被褥的价值,就抵得上他们那几辆破马车了。
找谁说理去?嗯?
送走了老人家们,西门庆看着满身酒气的自己,无奈苦笑一声。
这副模样,如何去找李清照?只能作罢。
索性抛开一切,一头扑倒在塌上,呼呼睡去。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算不如天算~
正在梦中和李清照你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的他,被一阵嘈杂之声给吵醒了,酒劲虽然过去,脑袋却依旧有些晕乎乎的。
看了看天空,依旧阴沉,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问了下才知道,约摸下午五点。
洗了把脸来到前厅,看着那几十号身着禁军服饰的军官,有些差异,更多的是感动。
他没想到,殿前司,御龙直的中高级军官,还有侍卫马军司,步军司的少数军官都来了。
这些直爽的军中汉子,并没有因为他被一撸到底而对他疏远。
尽管不是真的落魄,可明面上自己终究是落魄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些人,多半是值得一交的汉子,又岂能怠慢?
当夜,西门府烛火通明,热闹非凡,酒菜上了数遍,下人们尽管累,却打心底里感到开心。
无他,仅仅是自己主子这份人气和声望,即便一时仕途不顺,那也算不得什么。
他们跟着这样的主子,前途还是依旧光明的。
军中汉子大多能喝,酒宴直到四更天方才散去。
西门庆,又一次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