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已经是大明之土,麾下那些将领多少都有自己的心思,比如施琅施福这一对舅甥便是有了二心。
而广东的形势更是错综复杂,内有异心军头,外有粤西这一强藩,香港还有合众国,而本藩却是有降虏前科,惠藩这个后娘养的,还占着珠江三角洲和海贸这巨大利益,旁人总归是要觊觎的,惠藩想要存续发展,就要和其他人分润,多多少少都是要吃亏受气的,所以李成栋也知道,一毛不拔是不可能的。
“道理卑职都明白,可首辅大人,若借兵不多,如何支应湖广主战场呢?”李成栋问道。
“湖广之事已然不可为,当下还是以经略两广为上啊。”瞿式耜道。
李成栋重重点头,如果瞿式耜根本没有收复湖广的心思,那就无需向东番借两万兵了,李成栋问道:“那首辅大人真意如何?”
瞿式耜展开一副地图,摆在了桌子上,手指点在了赣州之上,道:“廷桢,如今清虏势大,江西反正之兵处于围困之中,朝廷的真实意图是,攻克赣州,把赣粤连成一片,屯兵于赣州与梅关一带,攻势防守,以图后方稳固!”
李成栋点点头,手点在了潮州,道:“若割地予东番,潮州为上。”
瞿式耜微笑点头,如此便是一石二鸟,在北面把战场压缩到了江西,岭南无逾,而在东面则把防守压力交给了东番。
“廷桢不愧是当世名将,廷桢,你娴于军武,老夫想知道,若只是攻克赣州,你认为需要借东番多少兵?”瞿式耜问道。
李成栋皱眉思索起来,赣州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同为高杰一脉的高进库,麾下的绿营兵也是能打的,约有万余人,守在赣州城中,而实际上,江西的金声桓也知道独木难支,想南下广东与明军汇合,可惜的是,无论怎么劝,高进库就是不降,金声桓麾下兵马攻打赣州不克,只得围城。
对于高进库的兵,李成栋倒是丝毫不惧,双方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高出多少去,是万余兵,也就两千多老兵能打,可李成栋担心的是高进库的死守之心,死守就要攻城,而攻城之战,最是艰难,便是赢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只是攻克赣州的话,卑职倒是觉得也无需借兵多少,关键是火炮,东番火炮之犀利,胜于西夷,卑职早有耳闻,若得重炮相助,惠藩便可破城,除了火炮,便是粮饷,首辅大人,这北上江西,靡费甚多,以广东如今的情势,怕是支应不住!”李成栋认真道,忽然他话锋一转,:“首辅大人,竟然割地可借兵,为何不割地借饷呢?”
瞿式耜微微点头,心道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总归是太过于败家子了。
“哦,廷桢,既然如此,你对老夫的方略是支持态度了?”瞿式耜问道。
李成栋当即抱拳:“卑职有罪于国家,蒙子不弃,才的再世为人,如何再敢有二心,自当为君命是从了,只希望子和大人能给麾下弟兄一块容身之地,我等必当以死效力!”
李成栋这话的巧妙,先声明只听子的,有永历的命令才行,又声明需要一块容身之地,总归是不能让瞿式耜把广东紧要的地方卖了。
瞿式耜点点头:“惠国公忠勇可嘉,不枉子如此信托于你呀。”
李成栋道:“卑职如今只是担心,如此策略,是否能让东番入彀。”
瞿式耜笑了:“廷桢啊,你不懂李明勋这个人,他是个心胸开阔的,又是个绝顶聪明的,这些伎俩他现在看不透,早早晚晚也看透,与其欺瞒于他,不如开诚布公,在御虏一事上,李明勋倒是坚决可信。”
“如今老夫所虑并非东番,只恐朝内不许啊,廷桢啊,你我要做好准备,此举怕是要遗臭万年了,希望你我不会出现在《奸臣传》吧。”瞿式耜颇为遗憾的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断然不会同意割地之事的。
李成栋道:“卑职相信,日月昭昭,地可鉴,后来人会有客观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