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御虏自然就不用遵从李明勋定下的规矩,那谁也无法限制国姓扩张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朱以海反倒是对郑成功多了几分信心,这厮似乎不是蛮勇之辈,其如今在东番规则下行事,可谓忍辱负重,又能想出办法摆脱东番,也是谋略非凡的。在朱以海眼中,至少他要比那些整日和东番狼狈为奸的东南藩镇强的多。
“孤虽诚心相助将军,然东南藩镇情势复杂,也非无往而不利,此间舟山之事,便非孤所决断。”朱以海道,那意思很简单,我的名头对黄斌卿可不好使。
在东南,尊奉永历年号的黄斌卿一直是一个刺头儿,若非有抗清御虏统一阵线中不许内斗火并的章程,黄斌卿早就被其他藩镇吞并了,实际上,郑彩、王之仁等强大藩镇都有这个想法,但潮州事变中,郑成功做了所有藩镇的反面教材。
合众国控制不了各藩镇,所以找个由头火并,也难以避免,但有一样,轻开内战之人,不允许有所收获,简而言之,不义之战,无利可图。就算有些藩镇剿灭了一些叛逆,但也不能吞并其营伍,这些营伍由其他藩镇一起平摊,若真是叛逆,出兵者可得三分之一,虽然避免了一些火并,但有些时候,舟山军阀降清,也是无人愿管。
郑成功道:“这件事本将早有计策,殿下莫要担忧,只需书写一纸诏令也就是了。”
着,一张纸递到了朱以海面前,朱以海,见接诏令那人,当即应下:“王朝先,也不过是个蝇营狗苟之辈,借将军之手,除去也好。”
两日时间,郑军陆师各部已经登陆完毕,与黄斌卿部一起合营,攻去了岑港水寨,黄斌卿与郑成功一起指挥,二部都是不缺火炮,对付那土木结构的水寨自然不在话下,金砺麾下兵马虽多为汉军旗和满洲八旗,但火力不及,无法抵抗,国姓与黄镇布了几道大营,以轻炮和火铳据守,再以重炮轰击,逼迫清军来攻,如此几次,清军死伤大半。
“成功这计策果然极好,让清军来撞咱们的枪口,甚妙,甚妙。”黄斌卿赞许道,郑成功笑道:“您老虎威,士卒用命,焉能不胜?”
郑成功这番恭维言论,黄斌卿颇为受用,郑成功以长辈待之,黄斌卿更是高兴,道:“成功,此番你入援舟山,无论是我还是监国那边的藩镇都是感恩的,倒是我听北面合众国海军颇有微词。”
“哦?黄公烦请相告。”郑成功讨教道。
黄斌卿道:“你也知道,鞑子进攻舟山,虽是趁我东南明军南援两广的机会,但其水师亦不可觑,此番你能直接攻上舟山,还是多亏了合众国江南舰队在泗礁山一带缠住了清军的两大水师,那赵三刀是个血性汉子,其麾下战船损折不少,自然有些怨怼,他们打生打死拖住了清军主力,你确实攻上舟山,摘了收复国土的桃子。
不过你也别担心,赵三刀与我是故交,我替你和两句也就是了,另外,东番国主李明勋与我交情也不差,我倒是觉得,不如趁着这次你对东南藩镇有大功,索性也加入盟军之中吧,如今浙闽沿海是不缺人,但北边山东沿海却是好地方,你且去占几个岛屿,攻掠沿海,也是快活的紧呀。”
“哦,我还得思量一二。”郑成功恭谨道,眼中却是多了一丝杀意,他最恨的便是屈居于李明勋之下,黄斌卿虽是为他计议,但言语之中却好似把为李明勋效力当做康庄大道一般,如何让他不记恨!
岑港水寨打了两,当结束的时候,黄斌卿尚在营中酣睡,待起来,见到了监国使者王朝先,不屑道:“怎生是你这个蛮子?”
王朝先怒色上脸,他本是四川土司,但如今在监国名下已然封官拜爵,如何能受如此侮辱,他道:“黄将军,监国与国姓请你去营中庆功。”
“你们营中有什么好庆功的,连酒肉都不曾樱”黄斌卿不屑道,朱以海逃亡舟山,只带来了一千多兵,到了舟山,补给都是由自己提供的,其营中有什么,黄斌卿自然知道。
王朝先道:“吃酒不过尔尔,国姓爷抓缀奸金砺还有一条乌斯藏恶犬,请您前去,看是汉奸狗厉害,还是藏犬骁勇。”
黄斌卿顿时来了兴趣:“犬决!哈哈,老子喜欢,来人,弄些牛羊酒水来,一道去,这么好的节目,怎生没酒菜!”
待黄斌卿集结了人马,王朝先看了一眼,黄镇诸将都在,唯有水师总兵顾荣不见踪影,问道:“不知顾将军何在,怎生让他缺席这般盛会。”
黄斌卿道:“你这蛮子,如此聒噪_,你们丢了其他岛,总不能让我东南群雄丢脸,我已经派遣顾荣率水师北援泗礁山了。”
王朝先诧异:“贵部水师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黄斌卿的水师海战中损折不大,倒是清军登陆围城之后,未免被清军得到战船,都是凿沉了。黄斌卿道:“国姓把俘获的清军船只给了本帅几艘,虽是破船,但以本帅与赵将军的交情,便是只余舢板也是要援助的。”
“算那顾荣好运,只是你却没那么好运了。”王朝先心中暗道,率人在前面开路,经过海边一处密林,王朝先忽然抽马狂奔,马蹄溅起的泥土泼了黄斌卿一声,黄斌卿怒骂:“你个蛮子,竟.......。”
骂声还未完,只听着密林之中铳声大作,黄斌卿浑身是血,倒在霖上,其麾下部将也是多半死伤,余者尚未反应,便见王朝先手持马刀,杀了回来,翻身下马,把黄斌卿人头斩下。